“寒妃，你这是用什么语气与你嫂子说话？”
机警的人见这边苗头不对，已早早赶去汇报了商寒煜。商寒煜闻言过来，便听到商寒妃正气怒交加地对着如烟发脾气。
“她是我哪门子的嫂子？你有三媒六聘明媒正娶吗？她现在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你养在外宅的一个女人！”
“寒妃！注意你的言行！”
商寒煜严厉扫过周遭的下人，众人原本在指指点点地窃窃私语，见商寒煜看来，忍不住生生打了个寒颤，低头不敢再说话。
孙副官被小薇匆匆拉了过来，跑出一额头的汗。
这几日他跑进跑出的，从城区跑到远山，从远山跑到军营，从军营又跑去远山，忙活得脚不沾地，方才把这几日的事弄出了些头绪，难得今日商寒煜准他休息，他便窝房里补眠，连今日的宴会都不曾参加，如今却又在睡梦中被人拉了来处理烂摊子。
在路上时，便听小薇说了事情的大概。人一到，便挥手将周遭的下人都轰走了，对小薇也扬扬下颌，示意她先离开。
小薇不情不愿地一步三回头，见主人家与几个小姐少爷正对峙着说话，走远了还能听到大小姐拔高的嗓子。
“我有说错吗？她堂堂柳家大小姐，自甘堕落，不守闺阁，却在外面勾三搭四，还未出嫁就住男人家里头，这般放/浪行迹，正经人家谁敢要？”
商寒煜上前高高地扬起了手，就要甩在商寒妃脸上。商寒妃吓得脸色一白，眼睛闭了闭，预料中的痛却并未传来，睁眼一看，却是站在她身旁的如烟抓了他的手，对他摇头。
“你要打我？你要为她打我吗？爹跟娘都不曾打过我，现在你要为了个外人打我？好，你打！你打呀！”商寒妃那股惧怕的劲儿一过，又倔强起来，扬起脸往商寒煜面前凑，“你打啊！往这边大力的打下去。”
商寒煜本就只是吓唬她，并未真想动手，加之被如烟拦着，也就是想要给个顺水人情，把这事揭过去了。
然而商寒妃一个劲的胡闹，吵得他头痛，见一旁的兰岳伫在那，动了动唇，却是一句话都不说，心里就憋了一口闷气。
他是方才的场子输了，要在这里找回是吗？一个是他将要订婚的未婚妻，一个是他的亲妹子，如今两个人在这为他大吵大闹争风吃醋，他心里正得意着吧。
这般一想，心口堵着的气就越发的不顺，恨不得将商寒妃锁房里去。
“寒妃，别闹了。”如烟见那两兄妹僵持着，便主动上前拉了商寒妃的手，像嫂子般轻拍了拍，“这不过是一场误会，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说清楚，越吵只会越伤了和气。”
“收起你的假善意！此刻我看着你假惺惺的嘴脸觉得恶心！”商寒妃抽出手，用力一推，如烟重心不稳，踩着长长的裙摆，整个人往后倒去。
商寒煜伸手去拉，然而早有一个人影从如烟背后将她揽住，“我不准你这样说如烟！”
兰岳将如烟扶稳了，才挪开了双手，从如烟背后走出来，对着一脸错愕与惊慌的商寒妃冷脸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这般咄咄逼人的责骂她？”
“我……我……我亲眼看到的，这还能假吗？”
“你亲眼看到？你亲眼看到了什么？你耳朵是聋了吗？你没听到如烟方才……方才叫我放手了吗？”
兰岳想起方才如烟的挣扎，本就白净的脸，更是苍白无血色。
“兰岳你睁大眼睛看清楚她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她这边跟我哥纠缠不清，那边又去招惹你，她这样的不知羞耻不知检点，不值得你这样为她！”
他曾经有一刻，多么希望如烟是那种心志不坚定，能被他三言两语便打动的人，然后会放弃商寒煜，随他一起离去。
然而，他喜欢的女子，是多么倔强的一个人呵。
坚强倔强到，喜欢就喜欢，不喜欢便不给一丝一毫的希望。
“我与如烟青梅竹马，她是什么样的人，不需要你来对我说！”
“你……”
“人心是肉长的，我想你心里也是知道如烟是怎样的人，你曾经也是一个善良纯真的女孩，不要被一时的愤怒蒙蔽了你的双眼，冤枉了好人，也伤了人的心。”
兰岳说完，回头看了如烟一眼，嘴角勾起一个苦涩地笑，眼中是满满的悲伤，“如烟，我自十三岁起便喜欢你，如今是，我想往后也会一直喜欢着。今日是我莽撞冲动了，往后……”
往后怎样？兰岳说不下去。
只觉得心好像空了一块，冰凉冰凉的，开始有些隐隐的痛，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转身匆忙离开。
前一刻还是明知结果，仍旧抱有一丝希望去尝试的小小期待，此刻却是明确了结果，却还是舍不得放弃的无奈。
“哎，兰岳，你……”商寒妃见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心底一阵失落，回头见商寒煜揽着如烟正要往厢房走，不禁又有些急，赶上去拦在两人面前，“哥，我……”
“今晚还没闹够吗？”商寒煜冷着张脸，眼神冰冷，面无表情的模样，实在有些瘆人，让商寒妃忍不往后缩了缩。
“今晚这事又不全是我的错，她……”伸手指向如烟，见商寒煜的脸色又冷了几分，便轻咬着下唇不再出声。
“不想明日成为整个江南的笑话，就去收拾好你的烂摊子，如今戏台那边还有许多豪绅在等着看你的好戏！”
“知道了。”商寒妃撇撇嘴，转身见孙副官背对着众人，仰头看着天上零零星星的几颗星，走过去气堵地抬脚踹了孙副官的腿肚子一下，将人踹得踉跄几步，差点栽入一旁的竹林丛间。
“诶，我说大小姐，惹你生气的人又不是我，你找我出什么气啊？”
孙副官无语地看着气鼓鼓的商寒妃，觉得自己来的这一遭就是白白受罪。
“我心里不痛快，就找你撒气，你要怎么着？”
“得了得了，气你也撒，现在没事了吗？”
“谁说没事了！再给我踹几脚！”
“喂……别得寸进尺哈！”
“就得寸进尺了，你要怎么着？”
今晚这一闹，什么兴致也闹没了，商寒煜揽着如烟颤抖的身子往厢房走，从路灯投下的光影中，偶尔看到她光亮的额头处几滴汗珠的反光。
“身子不舒服吗？”
“没。”
如烟的声音微弱低柔，若非两人靠得近，商寒煜将会错过她的回答。
厚实的大掌从她肩上离开，不多时便覆上她的额，触手满是湿热的汗水。
商寒煜担忧地停下来，将人拉转身，两人面对面的站着，“是哪里不舒服吗？怎么出了这么多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