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副官从外院进来正要去商寒煜的书房汇报商寒妃的行踪,听下人说如烟的脾气大得很,这几个小时差点就将厢房给砸了,也不肯吃饭,若非奶妈将小小姐带了过来,估计是任何人都近不得身的。
他一头雾水,拉了小薇低声询问:“小薇,夫人这是怎么回事?前两天不是还好着吗?怎么这会又怄气不肯吃饭了?”
“不知道,昨夜你不在,总长跑到烟小姐的房中,将人吵醒了,两人又大吵了一架。”
“……”
孙副官无语抚额,这两人怎么就这般的不消停呢。
“孙副官放心,上次在半山别墅,总长不也是气得砸了烟小姐的厢房吗?可最后还不是将人接到了商府大宅来了?”
孙副官环顾周遭,见几个小丫头正凑在一起说说笑笑,气氛也不太压抑,心中便也宽了几分,这才有心思去训小薇几句,靠近小薇的耳畔压低了声音,“这称呼得改改,以后得叫夫人,叫错了,让总长听到,指不定又是一个错处。”
小薇闻言,却笑得更欢,甜甜地回了一句,“我省得的,多谢孙副官提点了。”
孙副官这才点了头,伸手拍拍她的脑袋,整一整身上军装,才往商寒煜的书房去。
这边前脚刚走,那边几个小丫头就围了过来,叽叽喳喳的八卦开了。
“小薇姐姐,孙副官是对你有那个意思吗?”
“对啊对啊,看孙副官对你似对我们都不同的。”
“唉,你们别乱嚼舌根,什么那个意思这个意思的,我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孙副官就像我的大哥哥一样,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小薇羞红了脸,想起孙副官方才压在自己脑袋上的厚实大手,忍不住伸手抚上那个位置,心里甜到发胀发腻。
“嘿,别害羞了,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你婶是老夫人的陪嫁,你的身份与孙副官是刚刚好,还有什么哥哥妹妹的,都是一套一套的说词,人不还说青梅竹马吗?我看你俩就挺般配的。”
“就是就是……”
小薇被说得更羞,一跺脚,作势要对她们啐唾沫星子,才引得众人哄笑跑开了。
“去,把那个姓张的给我绑来。”
“我这才帮你搞定一个,转身又要去绑什么人?我的大爷,上吊也给喘口气吧。”
孙副官忍不住要呕一口心头血了,这边大小姐不消停,跟他玩躲猫猫,让他通宵好找,刚进门还来不及喘口气,那边的大爷又要他出去抓人。
他这法国手枪在掌中还没焐热呢。以后眼馋什么都不能眼馋他商寒煜的东西。不然每次都打一下喂一口糖吃,他就得屁颠屁颠地给他俩祖宗给任意差遣着。
“你的意思是要在我书房的房梁上吊吗?去让侍卫兵拿跟粗麻绳来,我给你上吊喘气的机会。”
商寒煜面无表情的说着,人已起身从书桌后走了出来,靠近孙副官身旁,孙副官被冻得打了个寒颤。
我滴个乖乖,满满的煞气,是要杀鸡儆猴给谁看啊?
孙副官“呵呵”笑两声,不敢再停留,麻溜地点了蹲在门房处休息准备换防的二十几个士兵,快速消失在商府门前。
商府的人见孙副官这边风风火火的刚进门,那边又火烧屁股的出了门,打扫庭院转一圈出来,又见出去不久的四辆军车轰轰烈烈地驶了回来,几个侍卫压着个身穿白大褂,鼻梁处架着个银边框眼镜的斯文男子从车上下来,跟在脚似踩着风火轮的孙副官又一阵风的进了书房。
张润胜被孙副官一把推进了书房,随即房门紧闭,屋内是浓重的烟味,室内不通风,房中只开了一盏昏黄的落地灯,光线有些暗,只见到烟雾缭绕中有一个黑影坐在宽大的书桌后。
受不得这窒息的空气,张润胜忍不住一阵咳嗽,咳得肺都要炸裂了。
“啪”一声,一个透明袋子装着几样物件,被扔到张润胜的脚边,张润胜低头一看,大致看到了几个药盒子,抬头看向商寒煜却不说话。
当孙副官带人到医院,二话不说将他带走时,他便大致猜到了原因。
“谁给你胆子伤我的孩子?”
房中寂静了许久,只听到商寒煜一吸一吐间的声音,他骤然出声,冷冽中带着抑制不住的怒气,全部都向张润胜冲去。
“商总长说笑了,您就算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伤您的孩子。”
“那这些药物,难道不是你给如烟的吗?”
“来医院的人千千万万,多的是来取这类药物的,我可不记得都给了些什么人。”
张润胜瞥了眼地上的药,面对着这江南中权势滔天的人,却依旧面不改色。
“呵,上次就觉得你这红口白牙地擅巧言善辩,如今看来确实不赖。”商寒煜起身一直走到张润胜面前,直到高筒军靴的鞋尖碰着张润胜的皮鞋尖,他比张润胜高出一个头,两人靠得太近,那种无形的威压便被放大了不少。
张润胜有些透不过气来,往后退了一步,气势上就比原来弱了几分。
“商总长过奖了,比起耍嘴皮子,张某还是比较擅长动刀子。”
“哦?你觉得,你比得过我手上的枪子儿吗?”
商寒煜说话间,已从腰间的枪套中拔出了枪,套在食指上翻转着把玩,眼角不忘瞥着张润胜的脸色。
“自然是比不过,商总长手上的枪子杀人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而我的刀子却是一刀子救不了一个人的命。”
“可如今,也是有人拿了几个药丸子,就能夺走一个年幼的生命,不是吗?”
“啪~”商寒煜不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已利落地装了子弹,扣着扳机将枪指上了张润胜的胸口,“无论你再怎样狡辩,我让人将你带来,便是有十足的证据,知道这药的来路。”
“那商总长想怎样?如果是要杀我,让人在外面倒可干得干净利落,大可不必大张旗鼓让整个吴地的人都知道你抓了我。”
“对,我是大可这么干……”商寒煜勾唇冷笑,“但是我想,总要有人去阻止她伤害我的孩子,这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张润胜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向商寒煜,见他已退后了半步,两人就这般面对面的站着,他能看到对面那个高傲的男人,面无表情的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哀伤。
这可真是……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