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艺术新时期中国戏曲创作概论(中国艺术研究院学术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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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新时期戏曲创作总体格局(上)(1)

在对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的戏曲创作回顾和瞻望的时候,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摆在人们面前,这就是戏曲艺术创作在剧目质量、数量以及艺术形式的多样性上都超过了以往。由于“三并举”方针的实施,现代戏、新编历史戏和改编传统戏都涌现了一批优秀作品。在题材取舍、创作方法、地域特点、审美风格等方面呈现出色彩各异,风格独具的艺术特色。为了叙述方便,尽可能把各地的戏曲创作成就都纳入该书,以此记录和反映这个时期戏曲艺术的总体面貌,从而对改革开放以来戏曲创作做一个比较客观和全面的观照。下面把全国的戏曲创作作为几个大的区域进行论述。

第一节 北国风光:东北地区的戏曲创作

我国东北,人称东三省,包括辽宁、吉林、黑龙江三省。这三省由于在自然环境、气候条件、民族风情、社会风俗和历史沿革等方面的原因,共同构成了“黑土地”戏剧(也称“关东戏剧”),所以在这里,我们把三省的戏剧作为整体来进行关照,从总体上把握黑土地戏剧艺术的特点。

新时期以来,东三省的戏剧创作是从话剧起步的,话剧创作显示了充分的优势。如20世纪80年代初期黑龙江剧作家创作的话剧《呼唤》、《黑色的玫瑰》、《将军的战场》、《吉他轻轻弹》、《船儿一只桨》等。在这些作品出现的同时,也出现了《炎黄子孙》、《二合适嫁女》、《清明案》等戏曲作品。这批作品在新时期初期出现,给剧坛带来了一股清新之风,但是,这些作品还没有彻底摆脱“公式化”、“概念化”和“三突出”的创作模式,在创作观念、创作方法上还有待于转变和提高。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后,关东的话剧创作显示了巨大的活力,相继出现了《黑色的石头》、《北京往北是北大荒》、《一人头上一方天》、《女大十八变》、《托起明天的太阳》、《欲望的旅程》、《高山下的花环》、《富有的女人》、《爱洒人间》、《地质师》等作品,在全国产生了较大的影响:这些作品都是从东北所具有的现实生活出发,以浓郁的东北风情再现生活的真和美为基本准则,以扎实的生活根底和对现实人生的热切关注显示出诱人的艺术魅力,剧作家始终遵循现实主义的创作原则,形成了以现实主义为主体的创作格局。

与话剧创作相映生辉的是东三省的戏曲创作。东三省的戏曲创作也有雄厚的实力。黑土地剧作家的戏曲创作,与话剧创作的风格比较,它更多的具备了关东人的豪迈气势和风格。黑土地的戏曲同话剧创作一起,形成了东三省戏曲创作飞翔的两翼。

黑土地戏曲的共同特点是很显见的,首先是东三省的剧种。在东北这块热土上,本地剧种有黑龙江的拉场戏、龙江剧等;辽宁的阜新蒙古剧、辽南戏等;吉林的吉剧、满族新城戏等;此外,还有受到东北人民喜爱并且在东北生了根的外来剧种评剧、京剧等剧种形式。本地剧种的历史都不长,像黑龙江历史最长的拉场戏是在蹦蹦戏、东北说唱和秧歌的基础上逐步发展而来,新中国成立后,才开始称为拉场戏。龙江剧是近年来比较活跃的剧种,它的“音乐以二人转、拉场戏音乐为基础,运用曲牌连接、板式变化或两者相结合的戏曲音乐结构进行尝试;……以二人转、拉场戏表演方法的运用和创作为形成龙江剧表演个性的基础”。[1]龙江剧1959年正式命名。自1962年起,进行三种声腔的实验(柳腔、咳腔、帽腔),实验剧目改为现代戏,短短的几年时间里,创作、改编、移植了三十多个剧目,其中《寒梅花》、《龙马精神》、《千万不要忘记》等剧,受到省内城乡观众的认可。经过二十多年的探索、实验,进入新时期以后,龙江剧的发展基本上成熟,并且出现了一些好的作品。吉林省的吉剧是在1960年2月正式成立吉剧团时宣告正式诞生的,从此,吉林省有了地方戏曲剧种的历史。与此同时,省内农安县的黄龙戏和扶余县的满族新城戏也相继诞生。吉剧团自创建以来,创作、演出了百余个剧目,传统剧目《桃李梅》、《燕青卖线》、《包公赔情》等。这些剧目于20世纪70年代被搬上银幕,成为观众熟悉的剧目。满族新城戏传承保护中心创作演出的《铁血女真》、《洪皓》等优秀作品,都成为了保留剧目。新时期以来,吉林也出现了受到观众喜爱的剧目。辽宁省的阜新蒙古剧、海城喇叭戏、辽南戏等都是20世纪60年代前后期定名的剧种。这几个剧种经过不断的探索和实践,先后创作演出了一些有影响的剧目,如海城喇叭剧《会亲家》、《夸媳妇》、《借驴》、《争板》,阜新蒙古剧《嘎达梅林》、《兴格尔扎布》、《第一个春天》、《光荣军属》,辽南戏《白杨树下》等。近几年辽宁还出现了几部由深受本地观众喜爱的评剧和京剧创作的剧目。这其中既有地理原因,也有历史原因。19世纪末,皮黄传入辽宁后,流传很广,影响很大。清道光年间,升平署就在沈阳故宫里演出内廷承应戏。特别是京奉铁路的建成通车,关内京剧界著名演员的纷纷光临,使京剧的演出一直占有重要的位置。这个传统一直延续到今天。东三省被人们诙谐地称为黑土地上的“三胞胎”,看似玩笑,其实有一定的道理。不仅东三省的剧种沿革有相似之处,东三省的戏曲创作在风格上也呈现出许多共同特点。

民族性、时代性和地域性是东三省剧作家戏曲创作的共同特点。新时期以来,东三省坚持现代戏、新编历史剧、传统戏“三并举”方针,大力提倡与促进新剧目创作,出现了许多优秀作品。如黑龙江剧作家创作的评剧《大山里》、《半月沟》、《大森林》、《身外有个世界》,龙江剧《荒唐宝玉》、《木兰传奇》、《鲜儿》,京剧《清官浊泪》、《梨花魂》、《完颜金娜》、《靺鞨春秋》等。

吉林省剧作家创作、演出的评剧《包公赶驴》、《三放参姑娘》、《关东雪》、《亘古一王》,吉剧《一夜皇妃》、《宰相胡同》、《三请樊梨花》、《火焰山》、《站醒台》,评剧《契丹魂》,京剧《高高的炼塔》、《弦高献牛》、《孙安动本》,黄龙戏《魂系黄龙府》,满族新城戏《红罗女》、《铁血女真》、《洪皓》等。

辽宁剧作家创作的评剧《风流寡妇》、《赌婚记》、《这样一个女人》、《山里人家》、《魂断天波府》、《山里山外》、《秧歌情》、《疙瘩屯》、《宝玉和黛玉》、《我那呼兰河》、《月清》、《赵尚志·1933》、《新台月》,阜新蒙古剧《乌银其其格》、《海公爷》、《蒙乡烈火》、《满都海皇后》,京剧《合家欢》、《血胆玛瑙》、《酒魂》、《古寺圣火》、《风雨杏黄旗》、《将军道》,辽剧《圆谎》等一批优秀剧目。

这些作品渗透着东北剧作家性格中特有的豪放、厚重和大度的浓烈北方气质。他们用当代意识观察、体会、了解东北的历史和人文精神,从地域出发去把握民族个性,创作出了一批具有浓郁东北风情的好作品。杨宝林、徐明望创作的龙江剧《荒唐宝玉》是根据曹雪芹的小说《红楼梦》部分章节创作的。在各种形式的文学作品对《红楼梦》的主要情节大都占有的情况下,剧作对“散金碎玉”似的素材进行了加工筛选,如“省亲试才”、“潇湘痴情”、“洞房惊魂等”;还通过“赠冠庆生辰”、“梦游大荒山”、“学习风波”等新创作的情节来刻画宝玉的叛逆性格。独特的选材视角,为“荒唐”宝玉的塑造提供了新的空间,使人物那痛快洒脱的人生态度和狂放不羁的叛逆性格充满了粗犷豪放的黑土味和艺术效果。“省亲试才”一场中,宝玉闯进省亲的元春房中,坐在姐姐的腿上,送给姐姐一只蛐蛐儿。元春“回銮”时,宝玉苦苦挽留,要姐姐“跟皇上姐夫告个假”。又如在被骗婚之后,宝玉神情迷乱,把老祖宗当作了林妹妹,儿歌声中宝玉荒唐、痴情的性格得到了突显,使剧作的戏剧性也得到了提升。

王福义创作的新城戏《铁血女真》,描写完颜阿骨打为摆脱辽的压迫,中兴女真部族,建立金朝的故事。作者在落笔之前首先考虑到“必须对关东的地域特点及风物人情进行深层次的认识与把握,……应该具有浓厚的民族特点,要有值得品味的艺术性和深刻的思想内涵”。[2]对于这样一个以关东少数民族历史为题材的作品,剧作塑造了一个性格鲜明的部族首领阿骨打的形象,剧中阿骨打进献神鹰、被罚跳萨满舞、蒙受君夺臣妻“以贡代罪”、被迫前来朝贺妻子与天祚帝生下的孩子满月,这些凝重而又独特的情节给人以心灵的震撼和感奋。作者在写阿骨打的豪情与壮志、阿骨打的强烈复仇愿望时,是让他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和磨难,他为复兴国家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在理智与情感的煎熬中,他的大将风度、他的雄才大略得到了充分的展现。剧作最后写成功后的阿骨打摔死了乌古伦与天祚帝的孩子,以乌古伦的自杀结束全剧。将一个豪情、粗犷而又雄才大略的民族人物展现得栩栩如生。当然,在展现阿骨打民族性一面的同时,作品也较为准确地写出了阿骨打的人性弱点和野性,从而强化了作品的粗犷豪放的特点。

王秀霞创作的吉剧《一夜皇妃》,用作者自己的话说是“蘸着天池写意,靠着白山结构”的一部作品。它是以满族风情作为戏剧的依托,从现实生活中得到写作灵感,以吉剧的剧种特色为原则创作的。大胆地塑造了一位虚构的满族少女:她纯真得像天池的水,与少年天子的偶然相遇,使他们之间产生了爱情;一夜温存之后,少女满苏来到皇宫,由于宫廷与民间两者之间的巨大鸿沟,使他们最终未能结合。剧中皇帝与满苏为了大红公鸡的争执,满苏不施粉脂、不穿绸缎的自然美丽,皇帝披红挂彩,绕着帐篷转圈、磕头,新婚之夜争抢被子等情节不仅表现了满苏的纯情,也写出了满族少女粗犷、豪放、率真的秉性。剧中还以满苏进宫后用智慧破解了太后的谜底,为了见驾私闯宫苑以及学习宫中礼仪等情节,还表现了满苏进宫后的逐步变化,然而正是变化后的拿腔拿调、温良恭俭、拘谨和自称奴婢使皇上感到讨厌。无奈的满苏只好脱下凤冠和寸鞋,回归山林,在伴唱声“愿来世相逢在民间”的无限情思,给剧作画上了句号。张兴华、杨宝林创作的龙江剧《木兰传奇》是在一个家喻户晓的历史故事基础上创作的,作品突破了传统故事的框架,取得了新的超越。结构这样的作品,作者首先想到的是,要塑造一个地地道道的“东北花木兰”。作品从人物设置、情节描写和主题意蕴的开掘上另辟蹊径。在描写花木兰十余年的军旅生涯中,以她和副帅金勇之间的关系和情感为主要线索,表现出身为女儿身的花木兰身处军营的尴尬处境。剧作在情节的处理上非常巧妙,如为了不暴露女儿身,让人物晚上不睡觉而去替人站岗;因韩梅的求爱被金勇撞见,花木兰露出了女儿身;花木兰与金勇朝夕相处十二载,当双方又惊又喜地燃起爱情的火焰时,金勇却献身在了战场。最后一场,作者用大段的唱把花木兰悲愤的情感推向高潮,让黑水呜咽,让群山回荡。当传来让花将军金殿领赏时,花木兰秉笔抒怀“得失荣辱身外事,为国兴邦赤子情”,花木兰最终选择了还乡。这样的结尾使一个替父从军的悲悯故事,升华为一个卫国、报国的具有深厚人文内涵的感人之作。像京剧《赵王与无容》、《清官浊泪》,评剧《包公赶驴》、《宝玉和黛玉》等作品虽然都是从古代生活中采撷的题材,然而作者紧紧把握时代精神,从当代的审美视角出发,提取具有时代意蕴的戏剧内涵,赋予它们浓烈的民族风情。

书写时代生活中的壮美人生,是东三省戏曲创作的又一个特征。在改革开放春风的吹拂下,时代生活发生了很大变化,东三省的剧作家努力编演现代戏,将多部反映现实人生的作品奉献给了观众。在书写时代生活的作品中,东三省的戏曲创作始终体现了阳刚与豪放的壮美。董振波根据王宗汉中篇小说改编的评剧《风流寡妇》演出后,在全国产生了很大影响。作品以清新的时代气息对改革开放以来的农村生活做了艺术的描写。剧中通过养鸡专业户吴秋香靠自己的勤劳和智慧成了富裕户,她大胆地雇用已离了婚的丈夫齐老蔫当自己的车把式,勇敢地为自己张榜征婚。国营干部刘中坚暗地里爱上了吴秋香,并为她戴上了爱情的戒指,可刘中坚并不理解吴秋香的理想和胸怀,她果断地离开了刘中坚,带着女儿一起离开了家乡。吴秋香的行动,是改革开放时代生活中的一朵小小浪花,但是,它折射出当代中国女性自立、自强和不断进取的时代精神。剧中还真实地反映了农村生活中所残留的庸俗、捕风捉影、散布流言等民族劣根性。同时吴秋香的出走带有东北人直爽、豪迈的性格特点,虽不免悲壮的色彩,但正像剧中所说:改革开放好时光,高低也要闯出名堂。

郝国忱、李学忠创作的京剧《高高的炼塔》是一出描写当代知识分子的人格精神及创业精神的剧目。在现代戏创作中,工业题材是比较难于表现的,这部作品不但成功地突进到工业题材中,而且在表现形式上也获得了成功。剧中着力塑造了知识分子苏雷的形象,他一方面对事业充满执着的进取精神,另一方面又不得不为自己的职称和住房等问题所困扰。他忘我的工作,把自己的精力和智慧都贡献给了“事业”;在工作中他是一个强者,但是,在人际关系面前,他又是那样的无奈。他的生命与化工厂的兴衰和成败紧紧相连。通过苏雷,我们看到中国知识分子的生存困境和精神人格。剧作在演出中,用纱幕把舞台分成前后区,巧妙地让工人装扮组成乐队,纱幕后化工厂的业余剧团学习演唱的京剧是与前台人物的表演相吻合的唱段,不仅起到了烘托舞台演出的效果,还使作品主题得到了深化,并开辟了一片生机勃勃的现实生活的艺术天地,取得了令人振奋的艺术效果。评剧《秧歌情》以扭秧歌这种具有浓郁东北风情的艺术形式表现了李大瓤与蝴蝶的爱情故事,使关东大地粗犷、豪放的民风、民俗得到了诗情画意般的展现。在艺术形式上大胆运用了歌舞和秧歌的表演,音乐上既保持着评剧强烈的特色,又有新鲜活泼的音乐元素,用载歌载舞的戏曲形式烘托出关东农民的追求和梦想,使浓郁的关东味儿得到多方面的展现。京剧《合家欢》以它强烈的时代感、浓郁的生活气息,反映了我国农民新的精神面貌。在京剧表现现代生活,进行了有益的尝试。评剧《魂断天波府》以杨宗英母子之间破碎情感的描写,表现了人类最原始的、也是最伟大的、最刻骨铭心的情感。评剧《身外有个世界》、《山里人家》等作品,都艺术地展现了时代生活。

综观东三省的戏曲创作,无论是描写历史生活还是以现实生活为题材的作品,都折射出鲜明的地域特点和时代意义的精神主题。

东三省的戏曲创作在作品思想意蕴的开掘上,在戏曲艺术的表现形式上都有一些新的发展变化。评剧《契丹魂》是一出历史题材的作品,作者站在民族的、历史的角度,从全民族的整体观念出发,将一个文治武功的萧太后,一个掌握着权力、极力主张改革同时又有爱情热望的萧太后展现在舞台上。在权与法、情与理、爱与恨的交错表现中,使作品在哲理性、思辨性上达到了新的高度。东三省的剧作家为了更好地提升作品的整体水平,在艺术表现手法上大胆借鉴和创新,如评剧《亘古一王》较好地吸收和运用了西方现代派戏剧的表现手法,又与中国戏剧观念有机地结合,在表现与体现、写意与写实的结合运用中,达到了虚与实、露与隐、抽象与具象完美结合的舞台效果,给演员创造了广阔的表演空间,给观众提供了丰富的想象天地,使艺术探索获得成功。评剧《山里人家》在赞颂黑土地主人是自己命运主宰者,也是民族脊梁的主题的同时,在音乐创作上糅进了劳动号子,运用了清板伴唱等技巧。评剧《半月沟》在描写20世纪80年代初期发生在黑龙江偏僻山村里一个中年妇女坎坷的人生命运的故事时,注意吸收民歌中合唱、伴唱等音乐形式,与评剧唱腔基本旋律的融合运用,强化了作品的感染力。京剧《血胆玛瑙》以全民族抗战为背景,以稀世珍宝血胆玛瑙为主线,全面展现中国人民的民族气节和誓死抗日的英雄气概。该剧主题鲜明,情节感人,人物形象鲜活生动,具有较强的艺术感染力。《一夜皇妃》中的满族格格自然、率真、难以调教的性格塑造;辽南戏《三十五荒唐梦》、吉剧《三放参姑娘》,这些剧目,努力追求戏剧性、舞蹈性和说唱性,在贴近东北民间艺术形式、增强剧种个性等方面都取得了成功的经验。

综上所述,东三省的戏曲创作的共性,在于较多地来自于被提炼了的女真族、契丹、满族等少数民族的历史题材,同时,将一些表现中华文化共同性的历史故事或生活素材,又进行了新的加工和创作,使其更符合关东戏曲的个性。总之,黑土地的戏曲神韵来自黑土地的自然环境,来自黑土地的历史与现实,正是这些孕育了黑土地戏曲的鲜明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