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军队飞快地向前行进时,这时走在最前面的一位年约四十左右的金甲将军举起右臂向后面的一队背扛巨大牛角的兵卫挥起手势,待他的手势一落。身后的一队兵卫都卸下身后背着的巨大牛角使劲吹了起来。
数百个号角同时鸣起,雄浑、肃寥、苍劲的声音如一圈圈无形的水波向四周传去。这里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带,号角声在扩散时没有什么阻碍,像风一样迅速的传向还在行进的骑兵。
行进的骑兵当听到角声时都急忙勒住拴马的缰绳大声向坐骑呵斥起来。不一会儿六万名骑兵像脚下被钉子钉住一般站在原地待命。待角声一落,所有的骑兵都跳下马来,有的喂马,有的起灶,有的支帐,有的放哨,军队秩序一点儿都不乱。刚才严肃的气氛此时一扫全无,换来的是一种战前的祥和姿态。
三名还未下马的领军者中一位身穿金甲头戴金盔,背后交叉背着两把不同形状兵器的将军特别显眼。他背的兵器形状像是两柄单刀,右边刀的形状很是奇特,其不仅长似剑,而且非常细,算作刀鞘才宽约两指,它的弯曲弧度很小,刀柄和刀鞘都为暗青色。而左边的刀则和右边的刀恰好相反,它只有右边刀身的一般长,刀鞘宽约三指,刀柄和刀鞘都为白色,这就是闻名金朝武林的“风韵云痕”,不用说身穿金甲的将军就是大金名将完颜宗翰。
完颜宗翰驾马领先其他两位向前方驾马走去,待他走出一丈之外时,如铜铃般大小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雪原笑道:“想不到宋人如此之蠢,这一路而来我们战河间、攻太原、收大名,他们没有一处经得住打的!皇上还让我们兵分两路!我们都到了这么久了,东路的几位王爷却迟迟未到。哼!其实不用合兵,我们大可直接攻进汴梁!”完颜宗翰身材伟岸,声音粗犷洪亮,笑声豪爽。他脸面国字,眉似单刀,两片肥厚的嘴唇开似虎口,眼若铜铃般大小,似斧刃般的胡须将他本来威猛的形象更添了一种威严和强横。
一位身穿银甲银盔的将军驾骑到完颜宗翰的身边和他并排而立,也笑道:“大哥说的对!宋人都是宵小之辈,怎么能和我们大金争雄!说不定我们自己就可策马直驱中原,将大宋江山揣入囊中!不过皇上之命不可违,我们还是等一等他们吧!”银甲将军面貌、声音和身材与完颜宗翰颇为相似,只是他的眉间有一道三寸长的伤疤,早已结疤的伤口成淡紫色,像一条附在右眉的蚯蚓,看上去非常诡异。他的手中拿着一把长刀,一杆让金国所有人都畏惧的长刀。金国武林人像畏惧此刀的主人一般畏惧这杆刀,因为它的主人完颜宗旭曾用它来判别人的生死,而它的名字就如它的使命一般唤名“生死刃”。
完颜宗翰点了点裹在金色铁盔中硕大的脑袋,豪爽的笑道:“不错!等士兵酒足饭饱时我们就到黄河岸边等他们,顺便看一看宋人自认为是保佑他们永世太平的黄河天堑有多雄浑!”
两人相视狂笑,笑声声传百丈,将远处树木上的积雪震的簌簌的往下掉。
一名身穿白色貂皮长袍的青年男子这时则在两位将军狂笑时笑道:“我们前几天占了大名府,其守城将军还未和我兵交锋就弃城而逃,相必他已直达东京向宋朝皇帝禀报了我军的动向,并且我们的大军这都快要到达了黄河岸边,却不曾见到宋军的侦查兵,二位将军是不是觉得此时蹊跷?”
说来也怪,不管完颜宗翰和完颜宗旭的笑声多么洪亮,却总不能将白衣男子的那细腻温润的话声掩盖,而且他们还将白衣男子的话语听得清清楚楚。白衣男子一袭水色貂皮长袍,盘着流云垂鬓,皮肤白皙,身材健硕颀长,端得一位翩翩佳公子的形象,特别他那似云般飘渺的气势让人捉摸不透其站在这里是真形还是假影,不管完颜宗旭和完颜宗翰的笑声多么狂荡,那一阵阵笑声掀起的肃风却连白衣男子的衣袂都未震动,可见此人神秘到极处!
完颜宗翰和完颜宗旭听得白衣男子的言语便停住了笑声,他们一起向身后的白衣男子看去,见白衣男子那似女人般细腻白皙俊美的容颜此时正透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笑意。
完颜宗翰用他那粗大厚重的右手摸了摸似斧刃般的胡须道:“萧清灭说的对!不过我先前就已派了侦查营以早于我们一天的行程侦查大宋军队动向,并没有发现宋军侦察营的踪迹,看来宋朝廷养尊处优多年竟忘了两军开战时的必备的准备!”
萧清灭沉吟了一会儿道:“可是我听说如今大宋出来了几位非常能够带兵打仗的将军……”
正在萧清灭疑问之际。
完颜宗旭不耐烦的道:“喂!我说萧清灭,你也太小题大做了吧!像小宋皇帝那种愚蠢的君主,他的臣子能有什么厉害之处!说他们很会打仗?我看是他们在吹嘘自己的能力罢了!”
完颜宗翰也赞成完颜宗旭说的,点头道:“不错!就算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我煌煌大金国岂会怕他?”
萧清灭知这两个平时狂傲惯了的家伙岂会听他这个外姓之人的话,索性不再说令两位将军扫兴的话,而改为令他们中耳的言语。反正胜了他也跟着沾光,败了有两位上司顶着,怎么着也怪不到他的头上。反正他可是将该说的话给讲到了。
甄天南和秦烈一夜无眠。他们在等待苏笑阳和随后派出去的一队人马,可是当东方出现一线金色的的阳光时,他们却还未听到卫兵来报有一队人马归来的消息。
甄天南将手中的“渡鸿”刀送入乌黑的蛇皮刀鞘之中,一声苍寥荡魄的龙吟声从刀鞘中吟出,龙吟声在刀鞘中经久不绝。待渡鸿刀一进刀鞘,帐中的肃杀气息便无声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