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为你报仇!”刘彻半点睡意都没有,起身坐上龙椅,又开始批阅奏折!右贤王一部已经溃败,何时,才能对上那匈奴单于!他一定要将此人千刀万剐,方能一解此恨!
宫人进来研磨,他桌上的奏折一张张批阅完毕。
“皇上,可以安寝了。”眼见着夜色越来越浓,宫人出言提醒道。
“朕知道。”刘彻淡淡地点头,手却不停。他讨厌睡下,一睡下,就不可遏制地想起自己的错误,念及阴阳相隔的佳人!
宫人瞥了眼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心里长长一叹:皇上着实不容易啊,用情至深!皇后娘娘都死了这么久了,他反倒是越发没有心思临幸佳人。这宫里宫外,都快要吵翻了!
又是一张要广纳后宫的奏折,刘彻一打开,就将它扔到御桌的左手边,那一边,已经垒起了一大摞奏折。
这一年来,刘彻所受压力,实在是足够大。若不是皇上本人意志坚定,又是雄才大略无人敢惹,边塞捷报频频,那些言官,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刘彻略微放下朱笔,揉了揉眉心,那些面若芙蓉的美人,他连长相都记不得了,现在,倒是阿娇的面容,各般模样,还清晰地很。只是,他是皇上!到了这样的程度,再做下去,也是没有力气了。刘彻长长地叹了口气,阿娇去了,自己的日子还得过。不过,阿娇,带走了彻儿!现在剩下的,仅仅是皇上了。
也好,做皇上,素来无情无心,最是上佳!刘彻自嘲地一笑,半阖着眼,睫毛在灯光下带出一片阴霾。
这样的一笑,将无数的寒意卷起,宫人连头都不敢抬,只是鼻间隐隐发酸,心头压抑地很。
刘彻冷冷地挑了挑眉,只觉得自己不争气,捂了捂胸口:心又痛了!这般腻腻歪歪是他曾经最厌恶的模样!不由对着自己暗暗喝道:够了!阿娇去了,这日子,还得过!他收起了满身的悲凉,戴上了一脸漠不关心,一脸阴森平静。
宫人暗暗地吁了口气,见着皇上不要自己伺候,便悄然告退。
刘彻直至深夜,终于耐不住疲乏,由人服侍着躺下,漫漫长夜,一年来,竟是这般消磨而尽。
而阿娇,从刘彻突然抽身离开时,便是百思不得其解,正巧,刘嫖前来见她。
一众宫人简直惊呆了,皇上来了便也算了,竟是连陶碗长公主都登门造访,这新来的夫人,还真是不一般!宫人急急地将人迎接入内,阿娇见到自己的阿母,亦是一喜。刘嫖故意指使开阿娇宫中之人,并派自己的心腹在门边守着。
“阿母,之前娇娇就想问一下,那相思蛊,到底是什么?”阿娇敏锐地察觉到,刚刚刘彻的异常,可能便是与此物有关。她故作随意地问着,有些事,便是与阿母,也是不能提。阿母现今已是烦闷非常,自己最好便是报喜不报忧,绝不增加她的苦恼。
阿娇蹭了上前,软软的身子依偎着,玩着自己的发梢,一派轻松之意。
只因是阿娇嘱咐她做的唯一一件事,刘嫖倒是极为认真地查询过,这一刻见着阿娇随意地问着,便摸着阿娇光顺的秀发,笑道:“这相思蛊是一个痴情汉研制出来的东西,据说服食的人只能与自己所爱之人洞房。阿娇是想要这相思蛊么?”
刘嫖眯着眼微笑起来。
阿娇心里一大跳,却是故作害羞地把头往刘嫖的胸口蹭,嗔道:“阿母也真是的,就开娇娇的玩笑。娇娇是无意间听宫人们说到,心里好奇呢。”
刘嫖眼眸一闪,却没有再问下去,只是一直问起了孩子一事:“娇娇受苦了!你素来连厨房都没有下过一次,到了外边,可是如何生活,还一人生下了孩子,这苦头,还真是吃够了!”
说到这里,刘嫖心里愧疚,紧紧地搂住了阿娇,径自抹起了泪滴。
阿娇连忙安慰着自己的阿母,用手为阿母拭泪,轻轻地笑道:“阿娇不苦,这些,都是阿娇甘愿的。孩子可好了,生下来就壮实。”
“孩子是个男娃,长得如何?不必说,定是俊美非常吧。”刘嫖亦是感觉不好意思,擦开了泪,已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见孩子。
“瞧阿母说得,刚出生的孩子,就被定为俊美非常,当真是自我吹擂了。”阿娇笑了起来,与自己的阿母沿着孩子一事,说了半晌。
想到孩子,阿娇神色一柔,孩子!我马上就回来接你。可真是想死了!一个多月了,孩子,你可还好?会不会胖一些呢?这时候会不会爬了呢?我错过了你刚出生的模样,以后的每一步,我都要陪着你走。阿娇慢慢地勾起唇,眼里也是一片宠溺,只要想起孩子,这眼前的困难,都不难,心甜!
“姐姐在吗?”正说得投机,门外传来一阵娇啼,刘嫖的宫人连忙回报,刘嫖便放开了阿娇,两人相对而坐。
“进来罢。”阿娇与刘嫖对视一眼,开口。
“姐姐,噢,长公主也在啊。”李佳蹦蹦跳跳地进来,一见到刘嫖,立马收敛了行径,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真是天真娇俏,给死气沉沉的宫殿,增添了一抹鲜活。
刘嫖眼中带着打量,里里外外看了一圈,眼见得这个青葱少女如此动人,不由暗暗想到:这平阳挑美人的眼光,可真是不错。
“既然夫人你来了客人,那本宫先行告退了。”刘嫖冲着阿娇一点头,先走了。
阿娇送着刘嫖离去,临行前亲昵地说道:“阿母可是要多多来看娇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