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4月20日在《中华艺术通史》第九次编委会上的发言(摘要)
从1996年8月20日召开《通史》第一次编委会,到今天的第九次研讨会,已经是一年零八个月过去了;从1996年11月22日在平谷召开的“中华艺术精神”学术研讨会(即第三次编委会),至今也有一年零五个月了。这中间,我们还进行过各分卷详细提纲和编撰体例的讨论会,讨论了导言、概述部分的总体要求;讨论过学科之间、朝代之间内容交叉、章节字数分配、每个朝代的重点艺术家、重点艺术作品的具体要求。讨论过各分卷提纲的修改方案。也整整是一年后的1997年11月,我们举行了第一次导言与样章讨论会;1998年1月,举行了第二次样章讨论会,这一次可算是第三次导言与样章讨论会。一方面可以说,作为一个集体攻关的项目,大家都是有责任感的。直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撰写出五个分卷的导言,二十六章的初稿,还有五个样节,字数超过了160万,接近全书预计的三分之一的篇幅。从分卷来看,元代卷已写了导言、两个样章、两个样节,近21万字;明代上卷已有了一篇导言,三个样章,也过了20万字;原始卷已写出13万字;明代下卷12万字。从分卷主编的撰稿情况看,秦序同志写得最多,除自己分担的唐代上卷的两章,还给原始、三代卷各写了一章,共写出了近15万字的初稿。没有长期的积累和这段时间的深入研究,我们是很难取得这样的成果的。虽然各分卷的撰稿情况还不平衡,要达到按时按质完成编撰任务,还有一段很艰难、很紧张的路要走。按照已确定的交稿时间,第一批第一次交稿时间,是1998年10月31日以前,也还只有半年多的时间,即使第二次交稿时间1999年3月31日以前,也已不过是一年的时间了。时不我待,希望,也是拜托诸位,在这一年的时间里,能尽量排除外务,尽量集中精力,全身心地投入,还是那句老话,以使我们自己“高标准要求把这部综合的艺术通史写好”。因为它是“九五”艺术科学规划的唯一国家重大课题。毫无疑问,我们的同事们、同行们都在拭目以待。
中华艺术通史,在艺术学的今天发展中,虽然是一个填补空白的项目,但它具有开拓性。截止到目前,古今中外,还没有这样一部通史。我们虽不敢过高地估计自己,奢望能写出多么高的水平,但却要尽我们的所能,尽我们的全力,让人家挑我们毛病的时候,挑的是我们的才力不济,而不是得出敷衍了事的结论。
这次讨论会的中心议题,本来是讨论导言,但我们有几位分卷主编没有写出来导言,交稿的只有五篇,还有四卷没有写出来。导言,是每一时代卷的统帅。《编撰设想》的第三条明确说明:“《中华艺术通史》采取断代的分卷编撰形式。这种形式不是该时期各种艺术专史的重复和拼装,而是还历史本来面目,概括和总结各个时代的艺术共同和持久的发展规律,立足于社会总貌和艺术发展的总体把握,将其生于同一社会环境和文化氛围内的各类艺术成就科学地反映出来。”这样的成果首先要体现在导言里,导言也是分卷的灵魂,它应为使这灵魂深入、渗透在各章各节的血肉生命里去。自然这的确是说来容易,写起来比较难。确如同志们所说,我们多数人还是门类艺术的行家里手,或者是搞艺术理论与美学的,虽然专业的或综合的知识,并不缺乏,“入史”却还是第一次。不过,就已写出的五篇导言来看,虽还不够成熟,但看得出大家还是有广泛的涉猎,对一个时代的艺术发展规律和基本特征的把握,都显示出有一定的造诣,甚至较高的造诣。中华各门类艺术的史的发展,很少有完全独立,互不相干的时代。乐、舞、诗,就不只早期是一个混沌体,即使在诗、词、曲的大繁盛的时代,也没有彻底地相互分离。至于诗画本一律,诗、书、画融为一体,并创作出富于综合美的艺术精品。以至把唱、念、做、舞(打),也包括美术创作综合为有机整体的艺术形态——戏曲艺术,在近古艺术史的研究中,也从来不是孤立的,而是必须以多门类的综合考察为基础。对导言的撰写,今天大家提了不少好的意见。我想,各分卷主编也不必过分谦虚。我们是有能力也有条件把导言写得更好的。根据大家意见,写好导言,是不是有以下几点应当引起注意的:
一、导言既然是分卷的统帅和灵魂,它虽然可能是分卷主编或上下卷的主编中的一人执笔,但它关系全局,应当是群策群力共同把它写好。这样,就不只需要上下卷主编一齐出力,一起研究,共同讨论提纲,必要时不执笔的主编还应当提出一定的素材,供执笔者概括、选用和参考。而且为了导言的概括、导言论述的精神深入到每章每节,编辑部建议,各分卷在主编写出导言(包括提纲)后可先在撰稿人中征求意见和进行讨论,并补充、修改、定稿。
二、导言,当然是对一个时代各门类艺术综合发展的整体把握。我们是马克思主义者,当然不可能脱离社会发展、社会环境来讨论意识形态问题,所以,要讲清楚一个时代艺术发展脉络,艺术审美的价值取向,艺术表现形态的变革兴衰,都需要对那特定时代的社会总貌与文化氛围有准确的概括和论述。不过,我们不是写社会史、伦理史,我们只能对艺术有深刻影响的社会历史事件进行必要的概述,以显示艺术史概括的特点。
三、导言是对一个特定时代艺术发展的整体把握,要注意一个“通”字:前后历史发展的贯通,同一时代的共同发展规律和基本观点的融通,即使是涉及门类艺术的特殊发展,以至形成一个时期的艺术主潮,也必须在整体把握中阐明它的成就和特殊贡献。
四、要发掘艺术生产的深层意蕴,又是离不开特定时代的哲学思想的基础。一个时代的社会思潮也是必然要影响一个时代的艺术思潮。中国思想史上的儒、道、佛的对立与调和,在不同历史时期的思想发展,都对中华艺术产生过持久而深远的影响。因而,我们不可能避开它们而说清楚艺术的发展,甚至它们的很多观念,都支配着,或渗透着艺术的范畴和概念,譬如道、气、有无、心志、形神、风骨、虚实、意象、气韵、意境等等,也包括入世与避世的人生观,都进入中华艺术的意蕴,对不同时代的艺术流派与风格的形成,都产生过巨大的作用。我们的导言以至各分卷的理论章,都应当给予科学地分析和阐释,以引导读者对一代艺术思潮有正确的认识。
五、中华艺术通史,又不是汉族艺术史,而艺术发展的普遍规律,从来都是各民族相互吸收、相互融合、相互促进,才形成了多彩多姿的中华艺术。这次大家先看到的五篇导言,都注意到了各个历史时期境内各民族艺术的成就与贡献,这绝对是正确的,要继续发扬。使这部艺术通史成为名副其实的“中华”牌,而不是汉牌,特别是元代卷和清代卷,因为这两卷写的是两个少数民族入主中原,并对中华历史文化产生过重大影响的两个朝代。历史上确有从汉族立场出发,在其他民族的艺术领域,是贬多于褒,甚至保存在不少艺术精品的思想倾向中,我们可以避开历史上的所谓正闰之辩、华夷之辩,但对于历史上比较复杂的民族问题,还是应当提出来通过讨论,以解决疑难。
关于统一编撰体例、写作规格,这次会上大家发表了不少好意见,主要还是在“通”的方面,通,首先分卷自己就得通。分卷门类艺术之间就不能是拼盘儿。而是要整体把握,把那同一时代共生的艺术在相互依存中作整体发展中的描述、分析和评价。这就需要分卷主编在撰写过程中作统筹策划并提出要求。
截止到目前,历次样章讨论,都不是审稿会,都是在讨论如何统一编撰体例、如何统一写作规格,这是一个不断切磋、不断磨合的过程。我想,全书要在文字风格上都求得统一确实是比较难的,但编撰体例、写作规格,还是可以求得统一的。而文字语言,也总可以提出一些大家共同努力的追求,譬如编撰设想的第五条提出的“言简意赅、明白晓畅的文风”。自然,我们写的是艺术史,也应当有朴实而不是华丽的描述,但对于精品的分析,对于杰出艺术家的评介,根据史实资料作重点突出的论述,哪怕有点激情的笔墨(不是空论),也不为过。只要不违背信史的原则。既注意学术性、文献性,也要注意可读性。这是出版社的要求,也是我们理应做到的。
在通史的体例和写法上,我还是觉得,范文澜先生的《中国通史简编》更值得学习。对于浩瀚的中国历史,他用的是描述的写法,不是以引用大量史料开路,而是把史料文献化作自己的语言,只在必要处用一些引文起画龙点睛的作用。当然,范老是大学问家,史料已经融化在他的大脑思维里。他的一部《文心雕龙》的注释,至少够我这种人读十年书的。范老这个榜样高了点,但至少可以做到少一些不必要的引文,多一点自己有理解的准确的描述。因为我们写的是通史,大量引文,会显得累赘、沉闷。
目前除少数一两卷,绝大多数分卷的撰写工作已全面铺开,不能把完稿的每一章都拿到编委会来讨论。这一次讨论就没有采取前两次样章讨论会的方式。现在应当是各分卷自己展开活动的时候了。本次会议精神希望分卷主编及时向撰稿人转达,并对已完稿的章节开会讨论,直至本卷定稿,都无须再等编辑部布署任务了,希望大家抓紧时间,而必须编辑部帮助的,请随时和编辑部联系。
我建议6、7月间再召开一次导言讨论会,已写出的五篇导言,可进行修订,尚未写出的四篇,可在这两个月里写出来,这样,我们的讨论会就有了完整的把握了,也可解决贯穿性和相衔接的一些疑难问题。
时间已不多,大家再努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