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红察尔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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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宫·微服私访(三)

神宗刚刚推拒了老人的谢意,薛中书却脸色骤变,俯身到神宗的耳朵上道:“不好了,荷包被人偷了!”神宗先是一愣,旋即哈哈笑道:“没想到还有更厉害的高手没有现身,纵使王洪百般注意着,钱包还是被人偷了去。那老先生的银子,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三人便在府上逗留了几日才再次启程。三人行至城外,正要上马车,却不知道城墙边处正潜伏这一个人。

与此同时,在京城枢密院外也潜伏着一队人马。“老大,门口有四个卫兵,恐怕有些困难。”一个身影走了过来,对领头的人说道。那人点头说道:“虎子,你带三个人从后面进去;剩下的人跟我从西面翻墙进去!”一队人马立刻悉悉索索行动了起来。门口的卫兵隐约听见这边有声音,走过来察看,却已经没了身影。

虎子带领三个人绕到了后枢密院后面。后面有一闪狭窄的小门,平日供下人进出,此刻正虚掩着。虎子上前微微打开一点缝隙,瞥见里面的花园一角,并没有人在里面,便把门完全打开,四个人鱼贯而入,迅速躲藏到了假山后面。正欲更加深入,却有一个丫鬟路过,发现后门敞开着,便走过来察看,伸头出去两边张望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人影,便关上了门自言自语道:“谁啊,又不记得关门,被大人发现又该挨骂了!”她此刻若是转身便能发现潜入的四人,正要转身,虎子却上前捂住了她的口鼻,一把匕首伸到了脖子上,轻轻一抹,顿时鲜血流出,身体很快就失去了知觉。虎子把尸体搬到了假山后面,如毒蛇一般继续深入。

到了贾灿办公处墙下,见到了已经在此的剩余人手。双方打了一个手势,便又分散开来,各自从不同的窗口一跃而进。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屋内空无一人,贾灿根本不在里面。

“妈的,工作时间不工作干什么去了!”虎子脱口骂道。老大开口说:“老爷的命令一定要完成,咱么明天再来。撤!”

三人正要登上马车,从城墙边闪出一个人来。

“秀文,你怎么在这里?”薛中书开口问道。来人是李秀文,就是比武招亲的那个女子。现在她换了一副装扮,更显出女孩子内蕴的柔美,却一样干练。李秀文笑道:“你们不是要四处游历吗?我也想去。”王洪见到她心中就有些怕,忙道:“你跟你爹说了吗?一个姑娘跟着我们干什么,赶快回去。”李修文瞥了他一眼道:“我给爹留了书信了,这还用不到你操心!”薛中书也道:“无论如何你还是快回家去吧,跟着我么又苦又累的。”

“哇,”李秀文叫道,“你们怎么都不愿意带我去,是不是合起伙来欺负我!你们怎么都是游历,多带我一个又没坏处,我又不会给你们拉后腿!”

薛中书和王洪劝了好久还是没有用,王洪逼不得已恐吓她说:“你再纠缠着我们,我可要动手了啊!”李秀文自知不是他的对手,便躲到了薛中书的后面拽着薛中书的胳膊叫道:“他欺负人!”薛中书也说:“你也太粗鲁了些!”王洪无奈看向神宗求救,神宗却微微一笑进了马车,留他们两个在外面和这个姑娘纠缠。

在李秀文的死缠烂打下,薛中书和王洪最终还是同意了带她一起上路。神宗决定坐船由运河往北直上,四人遂在郓州码头下了马车,准备换为乘船北上。

码头的热闹堪比市集,各种摊贩皆聚于此,有饭馆、旅店、杂货铺,甚至还有表演杂技的,热闹非凡。很不凑巧,运河上有一艘货船桅杆修得太长,今年又雨水充沛,水涨船高,便卡在了桥洞前面,一时间无法通行,几人便只好在码头逗留。

神宗平日身居深宫之内,何曾见过这样热闹的场面,也不顾及王洪和薛中书如何,自顾自地转悠了起来,每个摊前都要看上一看,买了许多新奇的小玩意儿,有捏得惟妙惟肖的面人,有龙飞凤舞色彩缤纷的彩艺字画,还有桃核雕刻的小船。这些民间的手艺人手艺十分高超,面人五官生动,上色均匀;彩艺字画五彩纷呈,虽不高雅,却是飞马星空,十分有趣;雕刻而成的小船更是一绝,船舱的门窗皆清晰可辨,船头船尾的人都形象非凡,看得神宗兴奋地完全不像是一个已到中年的人。

最后走到了表演杂技的人群处,人们自觉围成了一个圈,把表演的人圈在中间,然后围了个水泄不通。站在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神宗挤了进去,才看见人群中央是一群人在舞狮子。两个人扮作一只狮子,一个人作狮子头,一个人作狮子尾。场中有两只狮子,中间还有一个人手持一根木棍顶着一个绣球,两只狮子便去争那一个绣球。狮子头上身上都绣着铜片,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各中鲜艳的颜色拼接成狮子的毛发与皮肤,看起来十分喜庆。狮子皮下面两个人配合默契,狮子头稍微一摆动,狮子尾巴便顺其扭动着,两个人反倒如一个人一般默契,整个狮子便活灵活现。

神宗看得极其开心,王洪却只注意着身边的人,保护着皇上的安全。薛中书注意到李秀文不见了,但又不好离开皇上去寻找,便来回扭动着头部,四处张望着。

狮子舞罢,一个掌事模样的人拿着一个铜锣绕着场地走了一圈,嘴里嚷着:“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们一个班子出来谋生活,出门在外,行走江湖,没事大家都好,出事了就怕没钱救急。今天路过贵宝地,表演一段节目给大家伙看个热闹,功夫不到家,不敢把自个儿夸。不敢说是卖艺的,节目喜欢的就来看看,出不出钱随您开心。劳烦父老乡亲们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先谢过大家了!”他说着就有人往铜锣里扔钱,他这么一大段词念完已经绕场好几周了,收钱也就收了好几遍。神宗觉得开心,便也让薛中书往里面扔了一些钱。

这个人收完钱之后,节目还没有结束,场中又操练了起来。狮子、绣球撤了下去,几个人搬来了一条长凳,旁边地上又放了一块石板。方才收钱的人把铜锣放在地上,走到场地中央道:“敢问在场可有习武之人?”瞧没人吭声,便补充道,“不必武功太高,只要练过一点就算!“周围有一些人举起手来,其中自然没有王洪。那人抱拳向四周致意道:”我这里有一块儿青石板,还有一个大锤,敢问各位习武之人可有人敢上前来让这石头碎在胸口一试?“听到这话,有些胆大的便跃跃欲试。那人却又说道:”上来者当先写一个生死状!“这下没人愿意一试了,人们哈哈笑了起来。

等笑声平息,那人又开口道:“既然无人敢上前一试,我练过些许气功,今天就给大家伙儿表演一个胸口碎大石!“说着便脱下了上衣,露出布满肌肉的上半身,躺在了长凳上。旁边走上来三个人,两个人把石板抬到了那人身上,剩下一人手中拿着大锤,向人们行礼致意过后,便双手举起大锤,在那人胸前的石板上比划了两下,突然高高举起,猛然落下,石板顿时四分五裂。那人从长凳上站了起来,毫发无损。他展示了一下,便又拿起铜锣来重复了一边刚才的说辞。

神宗从地下的碎石破裂处看出不是真正的青石板,又相当前几日王洪同李秀文比武时候的场景,顿感这节目无聊,便叫上王洪和薛中书离开了。

挤出人群才发现李秀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三人身边手里拿着一个纸袋,里面装着白乎乎的东西,嘴上还沾着米粒。李秀文把纸袋递给薛中书,要他们一起吃。神宗从袋子里拿出一个来,黏糊糊的,由糯米制成,张嘴就要吃。薛中书忙到:“皇……“说出口又发觉说错,改口道:”大哥,不卫生,不营养!“李秀文顶嘴道:”怎么就不卫生不营养了!“王洪肚子早就饿了,又闻到香气,夺过来一个就往嘴里塞了进去,一边吃一边还说:”就是,出门在外哪有那么卫生那么营养的东西让你吃!“薛中书被群起而攻之,顿时哑口无言,也默默拿出一个吃了起来。

神宗咬了一口,顿觉口中清香四溢,问李秀文:“秀文,这是什么东西,竟然这么好吃?“

李秀文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说道:“你竟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这么好吃的东西你竟然第一次吃?!“

王洪嘴里吃着东西含糊不清地道:“我知道,我知道!这是糯米糕,主要是由糯米制成的。我年轻的时候吃过。”

薛中书听了这话笑道:“你这话倒是不假,都叫糯米糕了,自然知道是糯米做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