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瑾枫轻笑一声说道:“我不是贪图荣华富贵之人,当日你那样劝我,只能说明咱俩不是一路人。如今,敬予冒死收留我在此,我对他的恩情感激不尽,如果你还当我是兄弟的话,就请你将我在此地这件事,永远地忘掉,我也将对你感激不尽。”
张辇之微微地低下了头,神情颇为落寞,半晌,他轻轻地吐出两个字:“会的。”
“当然会的。”李敬予看看两人的神情,似乎猜出了点什么:“辇之绝对会守住这个秘密,我相信他。好了,我们三人好不容易聚到了一起,开开心心地聊些大家的近况如何?”说完,他便将手搭在陈瑾枫的肩上,招呼着张辇之朝着天香酒楼的方向走去。
天香酒楼。
窗外的微风轻拂而过,挑起了湖面的一丝涟漪,纵然来到了天香酒楼,却只有两人的谈话声,陈瑾枫把脸扭至窗外,欣赏起了湖边优美的景色。
“你始终还是对我心怀介蒂。”张辇之叹了口气,凉凉地说道。
陈瑾枫扭过脸来,冲着两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敬予挠了挠头,也端起了酒杯:“辇之,瑾枫逃走之后,朝廷可有什么动静?”
张辇之看了一眼闷头喝酒的陈瑾枫,将视线转回了李敬予的身上:“那日瑾枫不见后,宫内乱了套,皇上皇后下令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于是组织了两批人马,一批镇守城门,反进出者都要检查,另一批专门在宫内四处搜寻,上至公主王爷,下至宫女太监一个个都不得安宁,谁知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他半根毫毛。过了几日,安乐公主也没了踪影,听守城的卫士说,她偷偷出宫去了,过了大约两个月,安乐公主突然回宫,整个人全然没有了以前的体态。”
“瑾枫,看来你的逃跑,对安乐公主的影响太大了。”李敬予推了推陈瑾枫说道。
“全然不是这样。”张辇之摇了摇头:“公主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的时候,就有人发现,她人也胖了,肚子也明显比从前大了一圈。后来宫中传闻,公主那是怀孕了。”
“什么?”李敬予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说着,他将头扭至陈瑾枫。
虽然埋头喝酒,陈瑾枫仍旧听明白了他们的对话,此时,他停下了手里的酒杯,惊诧地望向了张辇之。
张辇之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没过几日,皇上便将公主赐婚于武延秀,我想现在,他们大概已经成婚了吧。”
李敬予惊得张大了嘴巴半晌合不拢,而一旁的陈瑾枫则默不作声,只是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
张辇之深吸了一口气,劝道:“瑾枫,这样也好,至少安乐公主你是彻底地放下了。”
“既然逃出来,自然是希望有这样的结果。”陈瑾枫端起酒杯,将胳膊肘支在了桌子上,摇晃着手玩着杯子。
张辇之微一低头继续说道:“安乐公主是安顿好了,朝中却出了大事。”
“什么大事?”李敬予好奇地问道。
张辇之继续说道:“皇上派韦温前往边疆攻打默啜,谁料到就在找到默啜的前一天晚上,军营内突然起火,大批粮草化为灰烬,几万御林军全被困在了那里,生死未卜。”
三人不再说话,整个天香楼内,只有悠扬的琴声不绝于耳……
大明宫宣政殿。
朝堂内的气氛明显地紧张起来,众大臣立于两旁,静静地等候着皇上的发话。
明黄色团龙身影焦急地在龙椅旁来来回回地走着,脸上呈现出少有的紧张之色,在他的身侧,一架珠帘轻轻地摆动着,一朵鲜艳的橙色国花开得正茂。
“朕今日收到消息,边关告急,韦温带领的御林军夜半时分,粮草被人烧得所剩无已,大批将士饿着肚子,再加上长途跋涉,已无心战斗,整个营地溃不成军,如此境地,实乃让朕担心,大家有何计谋速速献上。”皇上停住脚步,忧心地说道。
“皇上,事已至此,依臣妾看,应该立刻派人马,屯集粮草,速速送往边关。”橙色国花款款地开了口。
“皇上,恐怕现在派出粮草,已不能解燃眉之急,还是另想办法为好。”立于两旁的大臣之中走出一人。
“依爱卿之见,应该怎么办?”
“请皇上下令,第一批速请汗血宝马赴边关,召集周围城镇百姓,送钱送物,周边官府,开仓慰军;第二批人马押运粮草;第三批组织精干御林军调往边关镇压默啜。”
皇上想了想,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便开口道:“好,就依你之见。”
贵州府衙后堂。
小青精心地准备着糕点水果,时不时地帮着三位大人斟茶倒水。
兴奋的李敬予滔滔不绝地向张辇之讲述着乞丐杖杀一案,而独坐一旁的陈瑾枫则默默地喝着茶,时不时地捋一捋满脸的络腮胡子。
张辇之听了李敬予诉说的案情,不由地赞叹起来:“想不到这么个小小的贵州,居然会发生如此精巧的命案。”
李敬予叹了口气说道:“本以为可以了结此案,谁曾想,凶手却也死了。”
“报——”一声高喊过后,一名衙役在门外回道:“大人,那老妇人找到了。”
“进来。”衙役推门而入,接下来带来的话,则让李敬予不由地佩服起陈瑾枫来:“大人,那老妇人是被我们在官道上截住的,她正坐着一辆马车准备逃走。”
李敬予像打了鸡血似地,“通”的一声差点跳起来:“升堂,升堂。”
正堂头顶“明镜高悬”,李敬予高坐案几之后,仔细地观察着被带进来的老妇人,只见她身材微胖,头发已然花白,身上的衣裳便是干净整洁。
“堂下的老妇人,你是何人?”李敬予问道。
拢了拢白发,老妇人开口道:“老妪桑氏,乃死者樊三儿的娘。”
点了点头,李敬予又问道:“樊三儿是个乞丐,与他父亲一同生活,怎么会多出你这个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