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风起西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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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佃户退租

刘铁基心愿达成,自然是非常高兴,他忽然记起一件事情,连忙说道:“前天谢老财到我家里去,怂恿我跟他联合起来斗贤侄,说什么西凌县已经被贤侄一手遮天,告了也没用,要告就去袁州府。可我早就不想跟贤侄斗了,所以就一口回绝了他。” “哦?”莫思凡有了些兴趣,问道,“他要告我什么?” “他说贤侄超限雇佣村民,以至于荒废农耕,现在又要搞什么体育学校,招收的全部都是精壮小伙,谁知道是不是打着谋反的主意?这事要是告到上面去,上面肯定会派人来查问,说不定会查封掉西凌工坊,至不济也会限制工坊的规模,到时候贤侄就不能雇佣这么多人手了。他草拟了一张状纸,马上要派人去袁州府,要是我能跟他联名签呈的话,以后得了好处就会分给我一份,我不同意跟他干,他就很不高兴,还威胁我,说我跟贤侄是一伙的呢。” 莫思凡哼了一声,倒不是很在意。谢老财再怎么蹦达,也翻不了天去。他早就从许巡抚那里讨了一道密令,若是有人查西凌工坊,就说西凌工坊是代表官府生产秘密物资的,有啥问题,许巡抚都给担着。有许如尘撑腰,底下的州府郡县就都不敢查封工坊。不过这个密令只有在关键时刻才能拿来用,若是贸然公开,并没有太多用处,反而暴露他跟许巡抚的关系。 就在这时,谢小勇忽然匆匆闯进莫思凡的办公室,见刘铁基在场,愣了愣,便附耳在莫思凡跟前说了几句话。莫思凡听了,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刘叔先回去吧,谢老财那事儿我知道了,没啥大不了的,随他告去,咱该干啥就干啥。” 刘铁基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倒是放下心来。如今在他眼里,莫思凡的能耐早就通了天,所以无论谢老财如何蛊惑,他都不敢再跟莫思凡作对。现在莫思凡答应将他的孙子孙女全都入学,还接纳一个儿子去做工,这对他家来说,简直是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难题,要说不感激是不可能的。既然将宝押在莫思凡身上,今后的命运自然是联结在一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他倒是满心希望莫思凡不要出事。 刘铁基退出去以后,莫思凡这才问道:“人给控制住了?” 谢小勇道:“正是。韦县丞送了信过来,说昨天有人去开路引,目的是去袁州府做生意,但是有衙役认得他,知道他是谢老财家的下人,之前谢老财吃官司的时候,这个下人经常去衙门替谢老财办事,算得上谢老财的心腹。这样一个下人居然说去做生意,摆明了可疑。韦县丞假意签了路引,暗地里却派人盯着他,等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就将其控制起来,从他身上搜出一封信,就是这个。”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正是刘铁基刚才说的状纸,内容无非就是那几条罪状罢了,后果却是夸张得无比严重,仿佛在莫思凡的工坊影响下,民不聊生,百姓们全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下一步自然就是聚众谋反了。 莫思凡看了一遍,自然是嗤之以鼻,他将信丢在一边,说道:“那个人给我看紧了,接下来咱们有仇的报仇,用不着留手。” 谢小勇会意,一声不吭的出去了。 谢老财这两天坐立不安,他对莫思凡和他的西凌工坊恨之入骨,这几年时刻关注着。不过莫思凡的保密工作做得相当好,探听不到太多有效信息,只知道规模越来越大,钱越赚越多,简直叫人眼红。既然偷不到核心技术,他就只能从超员超限着手,先弄垮工坊再说。 他派出心腹去告密已经有几天了,按道理说袁州府并不远,两天都可以走上个来回了,可是却没有任何消息回来。那心腹一去不返,倒像是卷款潜逃了一般。这次去告密,谢老财拿了不少钱,以便于上下打点,那个下人是个出了名的无赖,吞掉这笔钱款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这几年他的家产折腾掉了十之七八,已经没有了太多闲钱,所以哪怕是对心腹之人,也是疑神疑鬼。 正在心焦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瘦长男人跑进院子里,这是孙建反目成仇后,谢老财另立的管家,也是他的一个本家侄子,叫谢全,以前跟着孙建四处厮混,孙建跑了后,摇身一变做了管家,他啥本事都没有,只会吃酒赌钱,做了两年管家,霸占了多个丫环仆妇,惹得天怒人怨,谢老财若不是实在没有什么人可以用,也不会看上他。 谢全跑了进来,见了谢老财,便嚷道:“老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谢老财原本就不顺心,闻得此话,登时勃然大怒,一个耳括子扇了过去,骂道:“有什么话不会好好说,吵吵个啥?” 谢全捂着腮帮子,哭丧着脸说道:“老爷,那些泥腿子全都撂挑子不干了。” “什么?”谢老财大吃一惊,手上捧着的一个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们竟敢……竟敢……” “今天早上他们就陆续前来退租,不管好赖,反正就是不租了,我威胁他们要是不租,得赔偿老爷的损失,他们根本就不在乎,态度坚决得很呢。” “这些泥腿子吃错药了?春耕刚过,费了这么大的力气,那些粮食说不要就不要了?他们一家老小吃什么?” “老爷,您还不明白吗?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不然那些泥腿子哪里敢放肆。” “又是姓莫的。”谢老财咬牙切齿的说道。唆使那些佃户退租,使得地主们无人可用,这一招老早就在刘铁基身上用过,别看它老套,但是很管用。现在春耕刚过不久,庄稼得用心侍弄,才会长势良好,得勤施农肥,最重要的是除杂草。水稻属于娇贵的作物,要是没有人管的话,田里很快就会长满杂草,跟作物争肥,而水稻是完全争不过杂草的,最终结果就是颗粒无收。 谢老财虽然目前只有一百多亩租出去了,可就是这一百多亩,他也是搞不定的。那些泥腿子要是退租,今年的收成铁定就完了。 “你,赶快给我把地给拾掇起来。”谢老财指着谢全喝道。 “老爷,我哪里有这个办法啊?” “不是有很多跟着你混的人吗?叫他们都去地里干活。” “哪里还有人混啊,那些人都是些白眼狼,现在村子里到处都有赚钱的活儿干,他们都忙着赚钱去了,没有人闲着,我去找他们,都是爱理不理的,有些人甚至躲得远远的,生怕跟咱们扯上关系。” “真是废物一个。”谢老财恨恨的踢了他一脚,骂道,“还不快滚?” 谢全是指望不上了,谢老财决定自己亲自出马,他叫人挨个通知那些佃户,下午到谢家来开个小会,哪怕是在田租上做点让步,也得把这些人给留下来。 然而等了大半个下午,一个人都没来,谢老财将去通知的下人叫过来,问他有没有将所有人都通知到。 “全部都通知到了,老爷。” “那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来?” “这……老爷,可别怪我说啊,不会有人来的。我去那些佃户家里,每一家都堆了不少米面油,都是有人连夜送给他们的,有一家还跟我显摆别人送来的几斤猪肉,据说每家还领了不下十吊铜钱呢。有吃的送,有钱拿,谁还想着去种地?” 谢老财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傍晚时分,谢老财一家正在吃饭,只听得前门被砸得一阵震天响。一个下人前去开了门,还不等他问来人是谁,就被极为粗暴地推到了一边,紧接着,十几个人一拥而入,当先一人喝道:“谁是谢老财?” 谢老财很有眼色,早就从服饰上认出这些人是衙门里的捕快。这一幕是这么熟悉,两年前不就是这样遭了一场牢狱之灾吗?他慌张了起来,又不敢躲,只好硬着头皮应道:“官爷,老汉就是谢老财。” 那为首的看上去倒还和气,沉声道:“有人在县衙门把你告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谢老财叫屈道:“官爷,我和孙建那桩官司前两年就结案了,咋还旧事重提呢?” “是另外有人告的。收拾一下,走吧。” 谢老财的婆娘见这些捕快似乎好说话,连忙拿了几块碎银锭出来,塞给那些捕快,陪着笑道:“官爷,这里面有些误会,咱老头子啥事都没干,咋会惹上官司呢?行行好,通融一二,这些碎银子兄弟们拿去喝茶。” 为首的那人脸色一变,怒道:“你这是贿赂官差吗?小心连你也一起拿下。” 谢老财婆娘吓得手一抖,碎银子全都落在了地上。 谢老财眼见势头不妙,官差摆明了公事公办的态度,这事看样子无法善罢甘休了,他连忙说道:“官爷请勿动怒,老婆子不会说话,我随你们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