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马傻子率队伍浩浩荡荡杀向盛京,一路上杀烧淫抢。惊动了当朝皇上。圣上派钦差到盛京了解匪情。
这负圣旨到盛京的钦差大臣不是别人,乃是原古榆城氓长吴朝奉。吴朝奉献赵大胆的人头有功被皇上任命山东知府,几年中,他翻手云,复手雨,*,上下串通,平步青云,做了八府巡按。他到了盛京,眼见马傻子的队伍大有扫平盛京之势,心里发毛,又不能退回京城。他当过土匪,明白土匪的一些行动规律,知道:马傻子从古榆来,已把那里摧毁成废墟,必然不会再杀个回马枪了。现在古榆城是一个安全地带。他决定带一支人马,开赴古榆城,了解民情,恢复社会秩序,然后再给皇上奏本,禀报自己亲临一线稳定民心之行。
这一日,他一行人马进入古榆。府衙已经被烧毁。知府王中仁携一批死里逃生的书吏衙役,在临街的民宅商号办公。
吴朝奉投府衙不便,老宅又荡然无存,他带领人马到金武老爷府上落脚。并派心腹去街内寻王中仁前来禀报土匪扰城,百姓受害之情。
王中仁那天从文庙回到府衙,满目焦碳,官吏十个九伤,大狱被砸,囚犯都跑得无影无踪,呼兵唤卒,喊破了嗓子,也没几活着的人了,正束手无策之时,哥们好率领他的弟兄们进到府衙,向王中仁说明来意,喜得王中仁忘记尊卑,拍着哥们好肩高兴地说:“好汉老弟,国难见忠臣啊!帮兄长我承救府城,本官三生有幸,也是皇上有福。事毕,我会向圣上为你请功!”哥们好说:“什么功不功的!我哥们好见大人是个正人,才特来相助。”说罢,一转身,对喽罗们喊道:“弟兄们,就象管自家事儿一样,该灭火的,灭火,该救人的的救人。胡乱来的,不是我的哥们,格杀勿论!开干!”满街的喽罗和民众混在一起,挑水灭火,扶墙立门,清污除秽。
就这样忙了三天,这日,王中仁在临时衙门中同哥们好等弟兄和书吏们商议,要召开各界名流、土豪商贾会,搞捐款集资,修建被马傻子摧毁的衙门,整治街容城貌。忽听衙役禀报:“官兵一支人马入城,径直开到金武老爷的府宅。”
哥们好和议事的弟兄一听,面如土色:“知府大人,我哥们好是为古榆受难而来,此时心意已达,马上告辞!”双手抱拳,起身便与弟兄们欲退。
“慢!兄弟,大哥我虽然身为知府,却未能保一方平安,无力收拾马傻子留下的乱摊子。弟兄们为本府效力,功高于过。我向官兵言明”。
“不必了。官府历来翻云复雨,我哥们好看中的是知府为人。后会有期。”哥们好不容分说,与身边的小头目出到门外,几声呼哨,人马刹那间汇拢而齐。哥们好把一面三角红旗在头上摇了几摇,喽罗们骑马的,步行的,跟着他向城外涌了出去。
王中仁看见喽罗们撤去方向,好不感概。
哒哒哒,哒哒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个官差由远及近,向这边打马奔来,啪,一声响脆的马鞭,那人已转眼到了王中仁面前,穴马勒纲,从马上翻身落地,不知何事,把王中仁惊得倒退了几步。
却说来的人滚下马来,冲王中仁高声叫道:“知府大人,在下乃是八府巡按吴朝奉大人传令使,特奉吴大人之命,请王大人到金府议事。”
王中仁这才知晓,奔赴金府那边的官兵是吴朝奉的卫队。这吴朝奉与我王某同在京城受旨,分别就任知府,三年间,他吴朝奉青云直上,做了八府巡按,巡到他自己老家来了。想必此行,一是巡察,二是省亲。古城这副乱摊子,让我无颜相见他呀,再则,见官必拿进见礼,吴朝奉已谐官场路数,还必将以其平步青云之观念,要求下属,我这穷知府该拿何礼物去议事呢?
王中仁赏了官差二两碎银,打发走了他,回到房内,沉闷不乐,心中叫苦:官银已被马傻子劫空,自己的私分子埋于官府的书房地下,如今,那里房倒屋塌,大庭广众之下,如何取之?两手空拳去见吴朝奉,那不是休妻看岳父,自讨没趣吗?
书吏黄四见王中仁眉头紧锁,面带愁容,又不动身,试探地问:“大人,吴巡按等您议事,小官几时陪你同往?”
“黄四,本官正为此犯难。吴朝奉是他娘的行贿发迹,走哪块刮啦到哪块,我可去哪里讨访进贡的东西送他呢?”
“大人,不必犯难。他的胃口您还摸不准有多大,怎能做到投其所好呢?送多了,现砸锅卖铁也来不及;送少了,惹怒了他,说不定还反诬大人行贿,莫不如选送一顶高帽给他戴!”
“喝!黄四,看你小子平时象个书呆子,今日这话真让我心里透亮。对!这吴朝奉匪乱之时亲临乡野小城,巡察匪患民灾,本官是应该给他灌点迷昏汤,摸摸他底,小的溜的,或大点,许他些愿,度过眼前尴尬。”
王中仁和书吏整装奔赴金府。
且说常言道:“风有嘴,墙有耳”,也不知谁跑漏了风,八府巡按吴朝奉来故里消息,传了出去。大富户们接踵而至到金府拜见吴朝奉。王中仁和书吏到了金府大门口,兵丁阻拦,见他们二人上了进门礼一两碎银,才不情愿地传进信儿,好半天,里边出来官差,把王中仁和黄四领入金武老爷的中堂。金武老爷进京任职,这家奴之首满达旺成了主人。王中仁和书吏在坐鼓上候着吴大人接见,即无人彻茶送水,又无人陪坐,只听里间谈笑风声,听不清讲什么,等得心焦意乱。
好不容易里间走出一官差,自称是吴大人令使,冲王中仁问道:“你可是当地知府?”
“下官正是。”王中仁慌忙起身答道。
“吴大人公务在身,繁忙之极,现有手渝,请知府受训”说罢,那官展开手中黄纸卷,朗朗宣读道:“古榆知府王中仁听令: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身为知府,坐失本城,罪该当斩。且念你平素口碑尚好,限你带罪立功,于三个月内,平定匪患,使古榆城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昼夜平安。平匪资金自筹,剿匪兵丁自组,若不能如是,革职问罪,送京查办!
此令。
清钦差吴朝奉。”
王中仁和书吏弓身倾听。
那官差宣读完毕,喝道:“退下!”转身便折回里间。
王中仁目送他之际,一眼从门缝看见屋里坐着的两个座上宾。顿时心头一震,怒火填胸。那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王中仁的冤家对头:一个是张三,一个是李四。王中仁一切都明白了,他气得手握成双拳,扭头便走,也无人送客,待行到大门口,见鱼贯而至的送礼者,有拎着红木礼箱的,有袖里屯金的,和王仁打照面的,有常八爷,有北霸天的儿子,有天下第一家的后代;王中仁一肚子酸味,听不清那些“大人长,大人短”的客套,气愤地挤出大门,回到了临时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