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杨虎带着高知府的八名衙役离开秀水河岸后,杨虎让八名衙役到秀水河镇的桥头去等迎高知府,他自己回奉天复命去了。
八名衙役骑着高头大马,来到小镇,身被雨淋得响透,他们预料高知府不会很快来到镇内,于是在桥头找了一个歇身的小店,让店小二升火烤衣服,担心高知府来到后找不到他们,花钱让店小二雇了一个老头在桥头看着,若官府的车轿通过,及时来报告。
次日,果然是一个晴空万里的好天头,高知府辞别相命先生,为了安全,乘上车轿,车夫赶车,白良后边护卫,三人上路。山路崎岖,行着,不时要搬开山坡上滚下来的拦路的石头,车颠簸得高知府在车轿里坐卧不安。这样下去,不知要走多少时间才能到奉天,而且也遭罪,高知府唤白良到眼前说:“依我之计,不如弃车轿,骑马而行。”白良听了说:“大人说得有理!说完,三个人把四匹马从车上解下来,车轿弃在路边,常言道武官骑马,文官坐轿,眼下,高知府成了文武双全的官了,也坐轿,也骑马了,他自幼放马牧羊,骑马也不外行,闲下两匹马,由车夫牵纲在手,三人打马前进:马匹遇石跳跃,逢树绕行,不怕路窄,也不求路宽,没有车轿缠累,走起来速度快如飞。
且说秀水河镇桥头的老头,足足在桥头眺望了一天一夜,也没有看到有官府的车轿通过,八名衙役慌了,他们想,高知府就是用腿走,也该到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八名衙役不敢再等,骑上马,到桥那边顺着古榆府来秀水河镇的必经之路去迎寻高知府,八匹马一溜烟地向古榆府飞跑,他们来到一处山角下,只见高知府乘坐的车轿遗弃在路边:八名衙役顿时脸色变了,高知府不是被狼吃了,就是被胡子劫持了,说不定被人杀了呢!这八名衙役也是无知之人,也不看看地上的马蹄印,也不寻寻是不是有胡子踩的足迹,就一口咬定高知府遇难了,吓得不敢回古榆府:护送知府,把知府送到了虎口,任你有天大理由,也躲不开杀头的下场,他们有的要远走高飞,有的要落草。不表他们如何选择人生之路,不言而喻的是从此古榆府里这八名衙役消失了,去向哪里,那是后话。
杨虎回到奉天,向府丞回命,等了一天,不见高知府来到,也不见八名衙役,府丞把杨虎找来,责问他为什么不同高满堂同行,派二个衙役来送信不就可以吗,你偏偏自己来报信,他高知府若是跑了,我要定你的罪!
杨虎一肚子的气,此次公差,遇上风雨,浇了一个落水鸡一般,这高知府不晓事理,也不赏银两表示表示,空跑一趟,回来还挨了府丞的痛斥,心里怀恨,说:“大人,你要发话,我此时便去寻他,把他摛拿来!”
府丞也是气话,高知府罪没定,谁敢把一个朝廷命官就随意摛拿?方才一时话说走嘴,这时改口道:“胡说!我是说高知府若是让胡子劫跑了,我要定你窦职的罪!退下!”
府丞正在发淫威,外面有喊报:“古榆府高知驾到!”
杨虎慌忙退下,府丞回身坐入正座,以威严的架式等待高知府。
费去礼节性的过程不叙,且说府丞把高知府唤进内室,喝退身边侍从,两人面对面坐下,高知府回忆起夜里的梦,心里真有点忐忑不安,这时就听府丞说:“本官特命人传你到奉天,有一事相问。公堂上人耳目杂,你我私下谈清此事。”
高知府这时己换上官服,一付洗耳恭听的样子:“在下敬听大人教诲!”
府丞:“古榆城有桩连害数命的案子,凶手刘色胆声称和你是一担挑,说古榆知府是他的靠山,所以他得以三年平安无事。你口口声声说才疏学浅,暂不谈婚,怎么和他刘色胆结为一担挑呢?而且又担护庇杀人犯之嫌!”
高知府原以为是皇上发兵来剿匪,府丞与自己商量血犒军的事,现在一听才知道是关于自己和罪犯有嫌的事,说:“大人,在下眼皮底下发生的命案,今日才得以闻知,在下有过错也!这个凶手完全是一派胡言乱语,在下至今孤身一人,未谈婚论娶,何来一担挑?!”
府丞绷着的脸上略有放松,说:“既罢未婚,与凶手不是一担挑,但是刘色胆却一口咬定,现己风闻四方,人云亦云,退一步说,既使不是一担挑,人们也会认为你和刘色胆或许是有什么深交厚谊关系,不然这么大的人命案,为何三年才露?本官无能为你洗刷罪名,要辨别真假,明日升堂,只有你与凶手当堂对质了。你看如何?”
高知府:“大人,他一个罪犯的胡言就把大清王朝的四品官告上公堂?这是羞辱本官。可是大人有此安排,在下服从。本官失去自尊无所谓,洗去本官的罪名,为大清王朝的清白负责乃是根本!只是在对质之前,要把前提弄清,刘色胆是和他所言及的一担挑对质,所以首先要他认清谁是他的一担挑,或谁是他的深情厚谊之人?此后才能与之对质!我请大人明日安排数人,让凶手辨认哪一个是他的一担挑,或哪一个是他的朋友!若是他指认本官就是他的亲属,或是朋友,本官就自认倒霉!命里该然!”
府丞微微点头,这时,一名衙役门外唱喏,说有要事秉报。府丞唤他进来,那衙役说:“大人,狱中的周姓犯人头撞墙,要寻死,请大人定夺!”
府丞叹了一口气,说:派几个人犯昼夜守护,不得让他死了,他要是死了,就让看他的人犯抵命!”
衙役退出后,府丞说:“本府发生了一起吞占他人遗产案,本官啊,还没有理顺出线索,真是愁人哪!”说着,把一本案卷从案几上拿起来,递到高知府的面前。高知府接到手中,不敢立既翻阅,因为面对府丞,翻起案卷,有失礼节。府丞这时听说高知府还是孤身一人,心里对他就没有了先前的那种恨厌的心,虽然说还要让刘色胆来辨认辨认,不过是一种过程了,想不搞,又不好收口了,此时心己把高知府己当成了一位可信赖的朋友:“我把案子讲给你听听!”
原来,奉天府丞所辖的元宝外镇,有一个粮商,年纪己高,身体多病,儿子小,又无亲哥亲弟,也无至近的亲属,经营之事交给了管账先生周某。粮商一日大故去,家中起了内讧。粮店中的三个伙计一口咬定粮商把一百二十两黄金托交给管账先生了,他们让管账先生把这一百二十两黄金交给家主的妻儿老小,管账先生拒认此事。结果,几个伙计以私吞东家遗产的罪名,把管账先生告到了奉天府,奉天府丞接了这个案子,以为一审就可以认定有无罪了,可是一审,管账先生就口喊冤枉,大刑没少用,管账先生打死也不承认。管账先生口口声说:“这一百二十两黄金并非数额少,既使是我私吞了,我放到哪里了?我把黄金用到哪去了。我光棍一人,无妻儿老小,此地又无亲属,我真私吞这笔黄金,我放在哪啊?再说,我管这些年的账,东家根本就没有积蓄下这些财富,我长这么大连看都没看到过这么多的黄金!”
这个案子让奉天府丞发愁,黄金是不是让管账先生私吞,没有查清,真是私吞了,也没见到实物,凭几个人的空口说话定不了案子。他对高知府讲了这完案子。说想想在刘色胆未对质前,让高知府来审一审这个案子。
高知府听了案情介绍,说:“小人才疏学浅,大人抬举小人,小只好借机学习一下审案,还望大人扶持。”
高知府让衙役把管账先生周某从牢中带上公堂,看他慈眉善目,不像奸诈之人,但不能以面貌断案,开始审问道:“店主对你信任,把账交给你管,又把所积蓄的黄金托付于你,店主逝世,你竟私吞黄金,你良心何在?休说做信义之人,既罢做人,也不够‘人’字!关云长受人之托,为避嫌,寒夜不进暖宅;诸葛亮受受刘备之托,弃舍卧龙寺;而你为区区黄金,竟放弃良心,舍去“信义”二字。你家主在九泉之下若有知,该如何伤心?你快快说出黄金藏在哪里?免遭皮肉之苦!”
管账先生哭述道:“老爷,小人虽有然没宽广胸怀,没有远大志向,不过是草民一个,但还知良心二字,更何况小人的东家对小人恩爱相待,小人没能力报答,也不能恩将仇报啊。东家确实没有托小人保管黄金,店中三个伙计平时因忌妒小人,他们生出毒计来害小人。望大人为小人申冤,查明此案,洗去小人的罪名。”
高知府也犯愁,他断不了,又不能随意再责打周某,一挥手,让衙役把他带回牢。此时他想起相命先生的话来:“知府要智富”。当时在深山中,高知府曾问相命先生:“人的智慧怎么才能取得?”相命先生说:“知识是学来的,唯有智慧不是学的;哪里来的?说不好。但是人在走投无路时,安静,心入定,暗中求告苍天,定会有平时所想不到的计谋涌入头脑。所以小人以为智慧是神的恩赐!”高知府立意心中无计时求告苍天,求靠神灵来获智慧。这时,他低头沉思,暗中求告神,果然,心中忽生一计:三个伙计说他们六双眼睛共同看到了店主把黄金交给了这管账先生,那么就让他们三个伙计来拿出证具吧!他喊衙役,去把那三个伙计带到公堂。很快,衙役把那三个伙计带来了,他们跪下。高知府一拍惊堂木,喝道:“你们三个伙计亲眼看见店主把一百二十两黄金交给了管账先生保管,此事当真?”
三个伙计低头暗中偷眼相看。高知府一拍惊堂木:“看什么?有没有黄金,还用合计吗?说!”
三个伙计听到这声色俱厉的问话,异口同声地说:“家主把黄金一百二十两交给了管账先生,这是我们亲眼看见的。”
高知府:“好!”他冲衙役说:“去把街头上卖馒头的师付和好的面给我买来一盆!”
衙役不敢问,火速去取来和好的面.高知府冲那三个伙计说:“你们既然亲眼看见了东家把一百二十两黄金交给了管账先生,现在,你们背靠背,把那黄金的样式形状给我掐出来吧!”
衙役把那柔软的面分给三个伙计一人一份。这三个伙计这下子可就慌了,他们本来是出假证,没有看到黄金,凭想像,把面捏造成各式各样的形状,千奇百怪,鸡狗不一。
高知府一看:“你们的黄金一人一个样式,既然你们三个人一齐亲眼看见的黄金,为什么捏出的样式不相同!?是不是栽赃陷害!快快从实招来!”
三个伙计本来就做假心虚,顿时吓得嗑头认罪,承认是陷害管账先生,高知府命衙役把这三个陷害忠良的伙计押入大牢,释放了无辜的管账先生!
这一桩让奉天府丞挠头的案子,让高知府给断个水落石出。府丞高兴,本来定于次日让刘色胆和高知府对证,因高知府给他破了一个忧愁的案子,他特意让高知府休息一天。
高知府也缓过乏来了,府丞决定把刘色胆提审,让他当堂认认谁是高知府。这一日,府丞安排了十几个衙役,高知府也在内,让他们身穿一样服式的衣服,站在公堂上,命衙役把刘色胆带上公堂,府丞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大胆刁民,你抬头看看哪一个是你的一担挑,如说假话,重打不赦!”
刘色胆战战兢兢,看着那些包括高知府在内的人,哪里会认出一担挑来?他那一番话不过是信口开河而己,没想到府丞当真,给他安排了这么一个场面,他不敢面对他们的目光,心想反正也是死了,他妈的,这个府丞说话不是喝就是骂,今天咋认,我都是挨打,都是死,我他妈的羞辱羞辱府丞吧!他猛地抬起头来,用手一指府丞的鼻子:“我的一担挑就是你!”
府丞哪里有这个准备,冷不丁的让他吓得浑身一抖。随之竟忘记身份,失态大骂:“你他妈的果然是胡言乱语,放屁一样!给我打死他!”
“大人且慢!”只见一人从站列的人群中走出来,跪下说道。
府丞一看,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人不是别人,正是派去传高知府来奉天听命的杨虎。杨虎今天列入让刘色胆辨认谁是他一挑担的人中间,看到刘色胆手指府丞,说府丞是自己的一担挑,又见府丞要当场打死刘色胆,他跨出一步,制止府丞。
且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