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刘色胆用手一指府丞的鼻子,说府丞是自己的亲属,把府丞吓了一跳,当众失态,大骂刘色胆,又下令“打死他!”,杨虎突然跨出队列,制止府丞。杨虎此次去古榆公差,一路不顺,心己有怨,回来又遭府丞斥责自己,对府丞己怀恨在心,明知这刘色胆胡说八道,但是为了使府丞难堪,跪下说:“大人,犯人指证官员,不可立时处死,否则会担杀人灭口之嫌!希望大人冷静三思!”
府丞听了气得火冒三丈,恨不得连这个杨虎一起痛打,但是却不敢,因为这个杨虎虽然隶属于自己,但他的三姑夫是朝廷吏部尚书,正主宰自己的沉浮。府丞眼球一转,想,我先不理他,让他和高知府去结仇,他把抓到手中的想掷到地上的生死令放回原处,说道:“杨虎你说得有理。不过,这个案子是古榆府高大人辖区发生的,还是请问高知府,如何发落这个罪犯吧!高大人,你以为如何呢?”
高知府还侍立在队列里,听到府丞问,慌忙走出侍立的队列,手提起衣衫,双腿跪下,心里想:我无论赞同谁的意思,我都要得罪一个人,真他妈的难为我,自古公堂上那有处死人的呢,自己虽然曾在公堂上打死了张飞刀,那是用暗号给衙役们的暗示,今天这是明目张胆地下令要在公堂上打死罪犯。他刘色胆罪当必死,也要到法场执刑才对呀!可是自古公堂之上都是一言堂,在公堂上虽然也让罪犯或当事人说话,那不过是给审案者提供定案的依据。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在一言堂的公堂上,当然是府丞为主,而且罪犯罪在当死,早晚都是死,我不依从府丞,岂不是自找没趣吗?他说:“大人,本官以为,刘色胆罪当死刑,既己下令,无须更改!”
杨虎其实明知刘色胆是一派胡言,此时想,不如让府丞当场把刘色胆打死了,然后给府丞扣上一个杀人灭口的帽子;现在这刘色胆不死,就会审清他与府丞无亲属。这样一来,府丞就清白了。唉,我他妈的真混,干嘛制止呢!”想到这,话一变说:“既然高大人也有此见。那就打死他算了!打死这个罪犯吧!“
刘色胆本来就想速速求死,没想到冒出来一个杨虎,误了见阎王爷的速度;这几个官员争辨时,使刘色胆瞬间又萌生了好死不如歹活着的想法:能活一天是一天,他以为不让他立马死了,没想到刚有一这一侥幸心理,这杨虎又变了,要速速打死自己,他和杨虎相距咫尺,一转身,手指杨虎:“你他妈的才是我的一担挑,你出尔反尔!我掐死你!”罪犯脖子上带着枷锁,到了公堂,双手未缚,他这一伸手比划,杨虎暴跳起来,一股怒气化为拳,冲上去竟一拳打在刘色胆的太阳穴上。一个武人,凝聚满腔怒火,力达千斤,顿时使刘色胆躺倒在地,两腿一蹬,一命呜呼。
府丞连连大拍惊堂木:“杨虎,你太放肆!谁给你权力让打死他!纵然罪犯当死,自有衙役执刑!你公堂随意处死罪犯,该当何罪!”
杨虎一时性起,真的打死了刘色胆,也自知不该,慌忙跪下:“大人,在下听他陷害大人,一时难忍,实在实在是不该!”
府丞:“他分明指认你是他的一担挑,你这不是杀人灭口吗!”
杨虎:“大人,在下知罪,但是在下确实与他素不相识,更与他无亲属关系,大人若不相信,请询问在下的三姑夫便知!”
府丞眼球一转,说:“本该定你罪,且看你素来忠于职守,公务辛苦,功大于过的份上,免你此罪,退去,日后遇事三思而后行!”然后对高知府道:“高大人,你请起!”说罢一挥一挥手:“退堂!”
说退堂后,府丞要留高知府几日。高知府不见八名随从的衙役,问杨虎他们去向,杨虎说是在秀水河镇接高知府去了,高知府也就放心了,因为他想八名衙役见不到自己,他们或回古榆,或再前来,也就没有放在心上。高知府为府丞破了一个挠头的案子,而且他还孤身一人,府丞对他十分感兴趣,定意宴请高知府,要款待他一番,也借机想让夫人和女儿看看高知府。安排家仆杀猪宰羊。
府丞的女儿到了婚嫁的年纪,他和夫人早己商定,要把女儿嫁给高知府。关东的婚事有很多的程序,首先要选媒人,其次要合婚,能够合婚后,就要相门户,过大小礼,送同书,撒请贴,定日子等等。府丞早就私下和白良勾通过,把高知府的生辰八字拿在手中了,并私下找过算命的人给合过婚,认为这门婚事不仅门当户对,而且合婚是佳婚。合婚本是封建迷信的举动,可是在当时却是每一个有钱有势的人必搞的,穷苦汉子人若能有人愿意嫁给自己,就是不薄的福份了,谁还去查什么生辰八字?府丞听算命先生一派胡言后,就认定这高知府是自己的佳婿,势在必成。他偷偷找到高知府的随从白良,私下相许,让他促成这桩婚事,并以重金相赠。自古金钱动人心,白良对主子是一片忠心,可是主子不顶钱花,再说,高知府也快到了而立之年,有这门官亲不攀,还待何时?他一口答应,要促小姐和高知府的婚事。府丞问他可有什么妙计,白良说:“在下是高知府的一个仆役,身份低微,只求请客之日,允许在下畅饮,并允许酒后留宿在大人院中安歇,免在下奔波之苦。另则,在下在大人的院里行走不便,只要允许在下出入自由,就自有办法。”府丞点头,说:“宴请之日,当然可以尽情饮酒,醉是真朋友,不醉是假朋友。酒后可留宿。”随既操起案几上的笔在纸上写下:“府宅内仆役:古榆高知府随从白良为本官所信任的人,请允许随时出入。”然后交给白良。白良用口吹了吹墨迹,待墨迹干了后,揣入怀里,说:“大人放心,在下必会使高知府成了这桩亲事!”
白良和府丞相商之后,来到了府丞的厨房,说明身份,向厨师讨要了一个猪的膀胱,又拿起了杀猪用的通气。通气是一根如同手指粗细的铁管,屠夫杀死猪后,把猪的蹄子切开一个口,把通气从猪蹄子的口处插进猪体内,用嘴向管中吹气,把猪的身子吹大,猪被吹得鼓鼓的,屠夫把猪放在开水锅中烫,然后在气鼓的猪身上操刀刮猪毛容易,好比人刮胡子,若是把嘴巴鼓起来刮胡子就好刮一样的道理。厨师本来想炒这付猪的膀胱做自己的下酒菜,可是看到他怀里有府丞大人的条子,那敢拒绝。任他拿去,也任他拎走通气管。不表白良拿这有何公干,且说宴请高知府,府丞的夫人和女儿非要看看高知府不可,可是又不能面对面脸对脸眼对眼相看,府丞把地点设自家的内宅,安排夫人和女儿躲在屏蔽之后管窥。高知府只当府丞宴请是列行官场礼节,并以此加深感情而己,哪知白良和府丞的良苦用心!这一天,一切安排妥后,府丞派差衙用自己的轿把高知府接来赴宴。车夫早己回古榆府了,这里只剩高知府和白良二人,高知府乘轿,白良乘马,二人随府丞的家人来到了府丞的内宅。
宴会满桌山珍海味自不必说,府丞与高知府相谈默切也不必言,且说酒过三巡,菜过八味儿,高知府和府丞等人喝得尽兴,脸红语多,满桌欢喜。这时,府丞的夫人和女儿在屏障后把高知府看得真真切切,高知府一表人才,让夫人和女儿心喜悦,她母女窃窃私语,声音竟大到了使饮酒的人也听到了。高知府不知是府丞夫和女儿在屏障,以为是府宅中养了小鸟,说:“大人,在下听到屏障后有鸟鸣,想必是大人喜爱养鸟?”
府丞一时不知说什么,吱吱唔唔,随之放声大笑,说:“呕,高知府喜欢小鸟!来来来,老夫请你看看这几只小鸟。”他不由分说,拉着高知府去看院中的小鸟,白良和高知府只好随府丞去赏鸟。府丞边走边用眼色递给侍奉的家仆,示意屏障后的夫人和女儿快离开。
夫人和女儿从屏障出,竟然不走了,酒桌旁侍立。待府丞和高知府回到宴会桌时,府丞一时不知所措,夫人笑脸相迎到:“听说高知府做客,我们来认识一下,原来,高知府是我们家乡的父母官,这次进奉天公干,难得相会,我来敬一杯!”
府丞宴客陪酒,夫人不请自到,不合体统,可是夫人为女儿成就婚事心切,迫不急待地露面,让府丞心里很不痛快,又不能发火,只好任夫人了,接过话来说:“高大人,夫人有此意,请请请!这是老夫的千金!”
高知府起身受夫人敬,举怀而饮,他不敢抬头正视府丞的千金,微微冲千金点头,心里方晓府丞宴请的真实用意,他斜睨千金,小姐长得不美不丑,不胖不瘦,不高不矮,与众不同的是那双目含光如电,闪闪洞人心一般,他心有所动。他自己知道,自己有些醉了,手扶白良的肩头说:“白良,我多了!”白良就想听到这话呢,说:“府丞大人,高大人酒量不佳,愿大人也早些安歇!”
府丞:“今日是私人宴客,高大人不必回府衙了,就歇身在老夫的私宅。”
八月的节季,星明月明。
高知府鼾声起,白良见他己入睡,悄悄地溜出宿室,他悄悄来到了院里。他早己探知了府丞千金的闺房,白良溜到小姐闺房房的窗前,窗纱落地,芳香扑鼻,虽然窗户关闭,但是窗上每一个窗格子却是通透的,每个窗格子有拳头般的大小,他轻轻用手撩开窗纱,向室内窥视,借着月光看见小姐帷帐罩床,床边放着一双小巧的绣花鞋。要的就是这个。受人之托,得人钱财,就要促成这门婚事。他把那只猪膀胱安在了通气管的一端,把通气管从窗口伸进了窗户里,用手举着通气管对准小姐的绣花鞋伸去,待猪膀胱放在了绣花鞋里后,白良用口对准通气管的这端,用力吹,吹着吹着,那边的猪膀胱大了,像气球一样鼓起来,涨满了绣花鞋,白良往回拉通气管,那绣花鞋也随同通气管移过来。就这样,白良把小姐的绣花鞋拿到手中。他转身回到了高知府的身边,把绣花鞋轻轻地放在高知府的怀里,转身就睡了。
这一偷一放,竟然引出了一场风波,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