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蔓延的春天,隔离的生活让大家领略了“休养生息”的内涵。
这样的非常时期,少爷班的男生女生都乖乖地做了宅男宅女,集体看大片也是一种团结。大教室赭红色的窗帘遮蔽着明媚的阳光,投影仪在银幕上折射出埃及艳后的魅惑、哈利波特的魔幻……
愚人节这一天是多疑的日子,没有人愿意在这一天绞尽脑汁去辨别事情的真伪。霍香收到了姜沐瑜的一条短信:朱未踢球受伤了,左腿胫骨骨折。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这样的一条消息足以让霍香乱了方寸,当她从厚重的壳里走出来的时候却一脚踏进了雷区。
北方的四月正是乍暖还寒时候,停了暖气的病房有些阴冷。朱未打了石膏的左腿被高高地吊着自己沉地睡着,有人在前面喊他的名字他答应着想追上去却怎么也挪不动脚步。眼睁睁地看着前面的人越走越远,他扯着嗓子喊:“等等我”。这时候手机响了,他摩挲着找手机却又怎么也找不到手机。急得他飕地坐起身来,手机还不停地响着。
他用袖子擦擦额头渗出了汗,定了定神才去接电话。
“喂,你好!”哑着嗓子问,他还没有完全清醒。
“是我!”
“你?”朱未感到有些窒息。
“姜沐瑜说,你受伤了……是,是胫骨骨折?我要回去看你!”霍香的语气坚定的不容回绝。
“是韧带拉伤,没那么严重。你千万别回来,非典闹得这么凶下飞机就得把你隔离了”朱未故作轻松地说,心里暗暗地骂着这块生姜的嘴怎么比非典传得还快呢?
“我不管!我一定要回去!”
“我以准医生的名义告诉你,你有咽喉炎。要多喝水,少说话!”牵挂与关心溢于言表。
“什么时候了,还管我喝不喝水!真有你的!”
“生姜说你要出国了,真的吗?”
“我不去了!”
“为什么不去?”
“不为什么!”
“去不去都是你的事!只是你别回来,我不需要回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别以为你是动了凡心的七仙女,别太自以为是!我们有缘无份,顺理不能成章,水到不能渠成。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我们天天在一起!洗澡擦背能做得她都为我做。”
朱未一口气说完就把电话挂掉了,不想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该死的手机又响了,他抓起手机狠狠地朝墙上摔去……
电话那端骤然传来嘟嘟的声音,霍香此时的心情难以名状。感觉自己的身体越发地轻起来,没走几步就重重地摔在地上。
无聊的生活总需要自我救赎,华思雨、谭水清、魏国和大优他们坐在教室里打双升聊作消遣。偶一为之叫做消遣,天天如此就是痴迷了。几个人玩得正起劲,教室后面传来“咚”地一声。
正在洗牌的谭水清循着声音看过去,他已经让霍香吓得魂飞魄散了。
华思雨就像江湖游医一样死命地掐霍香的人中,嘴里喃喃着,“霍香,你醒醒啊!”
大优嚷嚷着,“你用点劲儿啊!”
魏国说,“打120吧!”
“不行,打了120还不得把她隔离起来。还是送学校门诊部吧!”谭水当机立断地背起了霍香,其余的几个人左左右右地护卫着。
周围的嘈杂与急切她浑然不知,自己就像棉絮一般高高地飘着,心也是空空的很干净。干净得没有眷恋也没有忧伤,或许生死之界就是那么轻轻地一跃。
接诊的是个实习大夫在非典时期他似乎更急切地发生些什么,还没有给霍香量完体温就给她上了呼吸机。他把止血带刚绑上霍香的胳膊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冲出急诊室,他向等在走廊的华子他行使医生的职权,“在病人没查出病因的时候,你们几个不能走。必要的话会对你们实施隔离!”
魏国有些哭笑不得,“靠,她这是晕倒哎!”
“非常时期,我必须非常小心!一会护士带你们量体温!”
“病人还没醒呢!您老就先别管我们了!在病人没醒来之前我们是不会走的。”谭水提醒他最该做的是什么。
他这才戴上听诊器回诊室去。
“简直就他妈一傻蛋!”华子一着急嘴里就冒脏字儿。
“就他这德行还给病人急诊呢?”大优都有些看不起他了。
“我给院长打个电话!”谭水清说着掏出手机拨电话。
“嘿,够深的啊!认识院长早干吗呢?”华子讶异地看着谭水清。
“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动用老爷子的资源的!你想被这家伙隔离啊!”谭水颇有些自得。
“你爸战友吧?”华思雨追根究底地问。
……
冯院长来了实习医生立马就耷拉了,亦步亦趋地跟在院长后面。院长要护士撤下呼吸机,先用针灸扎她双手的虎口直到霍香有了痛感知道喊疼。
谭水等人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冯院长给霍香做了一系列检查之后,开了药并关照护士给霍香打上点滴。
“你这位女同学没什么大碍,可能是精神上受刺激引起的脑血管痉挛。我给她开了些扩张血管的药,需要住院观察几天。”冯院长以医生的职业道德打消了谭水他们适才的疑虑。
“哦,没事就好,谢天谢地!”
冯院长有些恍然大悟地问,“是你女朋友?”
“不,不是。只是很好的朋友。”
“哈哈,是你也不会说是的。你们可以进去看她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明天我再过来看她。”院长才和谭水清打着哈哈,转身就一脸严肃地训斥实习医生,“孙宇,非典时期你也要应症施治。”
“我也是对病人负责……”实习医生辩解着。
院长被这个一本正经的实习医生噎着了,他本能地仰了一下脖子,缓口了气后厉声厉色地说“你先要对自己的职业负责!哪那么多非典?你这样会贻误病情的,搞不好要出人命的。写份检查明天交给我!”
在谭水鞍前马后地照顾下霍香恢复得很快,华思雨也尽心竭力地做着谭水的助手,霍香的快速康复她也是功不可没的。
世界上最令人痛心的莫过于——自己死心塌地地喜欢着一个人,而那个人却一心一意地爱着另一个人。自己倾囊而出在对方看来都是廉价的负累。
有一天,华思雨突发奇想地问谭水自己像不像淑女。谭水却很认真地答复她淑女不是装出来的是生出来的。当她不甘心地追问怎么生的时候,人家谭水一本正经地告诉她,淑女是淑女她妈生的……
这一刻华思雨的心碎了,自己爱着的那个人从来都不会用心去体会自己的心痛,甚至都无视你的存在……
或许,只是一堵矮矮的墙隔断了华思雨的所有期盼,她只是墙外的行人过客,霍香却是墙里的佳人,佳人自有守护她的使者。
借着霍香晕倒的机会谭水终于和她有了“肌肤之亲”,这对谭水来说已经是阶段性成果了。谭水整个人都处在亢奋的状态,有事没事就一个人偷着乐。遇到他偷笑的情形魏国和大优就少不了调侃他一番。
“偷到腥了吗?你就这么乐?”
“我和她已经很近了,只隔着一层薄薄地……”
“一层薄薄的膜吧!我看你功夫下的还不到,只要功夫深定能把铁棒插到……”
大优和魏国笑得有些猥琐,谭水的脸微微地有泛起了红晕。
“哟,哟,脸红了,酒精不是酒精你‘假纯’吧你!”
“你们太下流了,她在我心里是圣洁的!”
“圣女下凡了可都是要生儿育女的……”
三个人不怀好意地笑了,大优大言不惭地说他和他们佟佳到外面开房很方便,只要和前台说是兄妹就好了,谁让我们都姓佟呢?谭水清也报复性地说,那服务员一定会认为大优实在和他亲妹妹***魏国则很含蓄地表达了要效仿的意向,似乎他需要找个魏姓女生做女友……
男生之间的私房话总离不开性与爱。魏国是个只管笑便宜的人,他从来不把自己的内部资料与小哥儿几个共享。至于谭水的那点儿事也就是啤酒之类的低烈度饮料,只有大优的段子夹荤带素的有那么点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