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宁的店出事都是我一手处理的。我打110报了案,又陪杨宁做了笔录,帮杨宁清点损失的物品。杨宁比我想象中的要坚强的多,她没有哭哭啼啼寻死觅活,也没有自哀自叹怨天尤人,她只是镇静地对我说我忘记锁防盗门了所以才给了小偷有机可乘的机会。我爱怜地拍拍她的肩膀,想给她一点安慰,话到嘴边才发现原来我如簧的巧舌也有生锈的时候,我干脆闭上了嘴巴。
杨宁的爸妈也来了,杨宁给我们彼此做了介绍。杨宁的妈妈我之前见过,她给杨宁来看过店,但彼此之间并没有打过招呼。杨宁的爸爸很慈祥,一副洞悉一切的模样,说话之前总是先笑。他在那一个劲地安慰着杨宁,但老头嘴有点笨不太会说,只翻来覆去地唠叨一句话,说什么破财免灾财去人安乐之类的。杨宁告诉她爸妈我会帮她处理此事,让二老放心先回家去,那老头老太太又过来审问了我半天情况,最后被杨宁逼急了才磨磨叽叽的走了。
我鞍前马后的伺候着宁宁处理完了此事,才发现自己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事还没人处理呢。我撸撸袖子,坐在租来的车里长吐一口气。那个电子配件店虽然最后我没有损失什么,但前期我投入了无数的精力和智慧。店能发展到今天成为小城首屈一指的电子配件批发点,我直接劳苦功高功不可没。但是没有人会记得当初我的想法多有创意,也没人会记得我当初为了进的货价格更便宜一些质量更好一些而风里来雨里去的跑遍了全国各大电子批发城的情景。现在我的所有的付出和努力都白费了。我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我很感不平,但自己又没有能力动叶伟,只能在喝酒吃饭时在朋友圈里骂骂他过过嘴瘾。唉,动不了他臭了他的名声也好啊!也给哥出出心中的恶气。
杨宁和四眼小子热络的联系着,每天都会煲会电话粥。我的肺简直快要气炸了。我觉得我应该要使出杀手锏了,不然到嘴的鸭子再给飞了那多可惜啊!
我有事无事的都要到杨宁店里报道一下,溜一圈。如果我没事小弟又没请客的情况下,我会留在超市里吃饭。杨宁说她不会做饭也懒得做饭,于是乎我成了杨宁的专职厨师。看着杨宁很香甜的吃着我亲手做的饭菜,我很有成就感。而杨宁也习惯了我每天都到超市里去晃几次,如果哪天我偶尔有事忙没去,杨宁肯定会给我打电话或者发信息询问我。我微笑着,暗自盼望四眼小子晚点回来,让我先把这小妮子搞定再回来也不迟啊。
我兴匆匆的进了超市,看见杨宁在洗衣服。我二话没说接过脸盆就替她洗了起来。
杨宁姨家的表弟有个数码相机坏了,杨宁托我给修一下。我三下五除二的修好了却没有立刻还给她,而是自己拿着玩了好多天。那几天我天天在外面疯,约不同的女孩子出去玩,我们逛公园,去海边吹海风,玩游乐场。我给她们拍了好多照片,个个绚烂多彩,耀眼非常。当然这些杨宁都不知道,我是背着她干的。我干的非常隐秘和利落,没有留下任何的把柄。
我本来以为我可以把事情做到绝密的,没想到还是出了岔子。气的我差点坐飞机去跳黄浦江。那天我又在宁宁超市里帮她洗衣服,我正抡胳膊踢腿的往盆里倒洗衣粉呢,手机响了。杨宁边嚼口香糖边把手机放我耳朵上让我听电话。我接起来一听是一个歌厅的小姐叫莉莉的打来的,她问我今晚有没有空到她们店里去玩,我一边小心翼翼的应着,一边拿眼睛的余光去查看杨宁的脸色,杨宁一脸坦然,继续吹她的泡泡。我放了心,一边说我在外面有事要处理呢等晚上再联系吧一边匆匆挂了电话。
“是女朋友打来的吗?”杨宁把手机放下,轻描淡写的问。
我一惊,不知她到底听到了多少,但本能地随口诌道:“是我一个弟弟的女朋友,他们吵架了让我当和事佬。”
“哦。”
再没有了下文。
我心虚起来,把衣服洗好晾干后立刻奔回家把数码相机拿了过来,然后皱着眉头假装一副相机很难修刚修好的样子。当然交给宁宁之前我已经把里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的照片全部删掉了。宁宁接过相机没有说话,却打了一个喷嚏。我看她有点冷的样子,随即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她没有拒绝。
我越来越琢磨不透这小妮子了。对我忽近忽远的。令我的心情也忽好忽坏的。
下午徐一超从老家回来了,前后走了才半个月光景。他从老家给宁宁带来了好多好吃的,有猕猴桃片,山楂片,还有各种干鱼和海产品。他回来那天我正好也在超市里,他大包小包的拎了好多,我把包拎到桌上挨个打开来看,有我喜欢吃的接着就拎了出来,打开包装就吃,妈的,不吃白不吃!我过嘴瘾的后果是惹的宁宁直冲我翻白眼。我脸红了。哈!我居然会脸红了,真是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第一遭啊!
徐一超请宁宁吃饭,她欣然允诺。看着他俩黏糊糊的那样,我感觉自己是一个局外人,一个多余的人。等收拾停当,他俩都准备出门了宁宁才出于礼貌跟我说了一句你没事的话也一起去吧。
去就去。哥怕谁。就怕不让我去呢。让去正好一起去。
徐一超没有说话,宁宁说话时他向来没有发言权。他对宁宁一贯是言听计从的。
我们关好超市的门,到了天然居饭店。
吃饭时徐一超和宁宁都很沉默,我却是说的唾沫乱飞。我从上古谈到现在,东拉西扯,又谈到当今社会,我大发感慨:“哥们,现在社会有钱就是大爷,没钱狗屁不是。”
没人响应我,他们俩都只埋头专心吃饭,没人理我。于是我就一个劲地怂恿徐一超喝酒,徐一超不敢喝,老是拿眼看宁宁。我急了,说你瞧不起你王哥是吧,瞧的起就喝一杯。徐一超被我一激,昂头喝了一杯。有了开始就收不住了,我一个劲地灌他酒,他敷衍了我几杯之后就不再踩我,但我丝毫不感到尴尬,我从出生到现在根本就不懂尴尬为何物。于是我不再灌他酒而是侃起了我的人生观。
“如果想办成一件事,依靠正义的力量根本就是行不通的。想现在的黑社会老大,别人不说,只说某人(我说了一个小城最大的黑社会头目的名字)吧,没有摆不平的事,年收入都千万了,谁人能比?”我怎么会知道人家的年收入呢?但在座的他俩恐怕更不知道吧!弄不好都没听过这位仁兄的名字,所以我胡扯海吹一番又何妨呢?
这时徐一超说话了,他想起了以前替宁宁看超市时那伙寻衅滋事的人了。
“知道吗王哥,那伙人绝对是来找事的。”
我立刻点头附和,心里却偷着乐,主谋者就是我,可不就是故意找茬生事的吗?这哥们太可爱了,净说大实话。
宁宁对于徐一超的话有点不以为然,翻了一个白眼,但没有搭腔。因为她觉得她是诚实守信的良好市民。她的超市也像她的人品一样纯洁。可惜她并不知道一切都是我搞的鬼,要是知道了,我估计这小妞得气晕过去了。
“要是以后让我遇到那帮兔崽子,我非扒了他们的皮。”可能是酒精的缘故,老实人也说起了大话。
“是啊,逮到揍扁他们。”我帮腔。然后点上一支烟,告诉徐一超:“以后有这种事赶紧给我打电话,别的我不敢说,找十来个小弟帮你打架绝对没问题!”
整顿饭在我的吹牛不拿税的表演里进行,在我的胡诌八扯胡编乱造中结束。宁宁既没有飞白眼给我,也没有阻止我说话,我问服务员要了一盒苏烟,一支接一支的抽起来,抽到第四支的时候,徐一超起身去结了帐。
我坐着没动,没和徐一超假模假样的客气,我也没有钱和心思跟他客气。
宁宁脸色不太好。我和徐一超争着送她回家。结果我们都被回绝了。宁宁说她想自己回去。我和徐一超只好在饭店门口目送宁宁上了出租车,然后我们俩也分道扬镳了。
我想起了白天的电话,径直去了莉莉上班的夜总会,准备狂欢一夜。莉莉看见我进去立刻贴了上来。我搂住她一顿胡亲,痒的她格格直笑。亲够了我才趴她耳边说哥们今天没带钱你给哥们安排吧!莉莉笑着在我腮帮上拧了一把就一步三摇地接客去了。
少顷,我被看房小妹带到一个包房里,我半躺在沙发上,一边磕瓜子一边喝啤酒。等我喝到第七瓶的时候,莉莉才姗姗来迟。她一进门就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腿上,我顺势在她身上乱摸,她也不躲闪,直接倒在了我的身上。
一夜春guang。
第二天天很亮了我才从夜总会回家,可令我诧异的是那么晚了宁宁还没有开门营业。我立刻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良久电话才通,却不是宁宁的声音,而是宁宁妈妈的声音。她在电话里告诉我宁宁昨晚急性肠炎住院了,现在还在医院里打点滴呢!
我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了医院。
宁宁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我进去她也没睁眼看我一眼。宁宁爸爸和妈妈都在,看见我进来起身让给我一张椅子让我坐。我没有坐,俯身轻声询问宁宁现在的感觉如何,肚子还痛不痛了。杨宁满头满脸的汗水,她好像睡着了一样闭着眼睛。我自讨没趣,无聊的很,但没有走,依然徘徊在病床边,陪着病中的杨宁沉默着。
手机响了,一阵嗡嗡声,进门之前我特意把铃声调成了振动,就是怕有电话打来声音影响到宁宁。我轻声走到走廊里才接听了电话,是我一个小弟打来的,说他一个熟人被人给打了,让我组织几个人去替他报仇。我现在哪有这心思啊,匆匆回绝了小弟,又回到了病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