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是密集的雨,就像是那天晚上梦见的雨一样大,呈现出一片诡异的色调。窗外的风景不断地在更替,但却非常乏味。小蔓估计是累坏了,一上车就睡着了,正靠着迷蒙的车窗,跟车窗外的城市夜色一起浑然成一道更动人的风景。
后来,这道风景因为司机的一个急转弯发生了90°的倾斜,靠在了我的肩上。我急忙用手挽住她的肩,防止她的头下滑,小蔓顿时整个人往我这边依偎了过来。我感觉到她的身子软软的,让人联想到晚上吃的豆腐——看来“吃豆腐”一词还真是有所考究的。此外,从我这个角度往斜下方看,还能看到她的另一道独特的风景,但这道风景就有些色情的意味了,让我顿时有些情迷意乱的,只能抬头打住不看。
其实原本我是不打算送她回去的。因为一来从我们学校去广外的距离非常之长,而且这里的距离还是用车距来算,起码要1个半小时左右——这还是不塞车的情况,要是加个塞车的话那绝对是让人崩溃的;二来我不想在这样的时刻去小悠学校,会让我触景生情。
后来我想到,反正哥已经够崩溃了,再崩溃点也无所谓,而且以我现在的心情,相信是不管去到哪儿还是不去哪儿都会触景生情,所以以上两个论点都不成立。再说了,这么晚了,还让她这么一朵闭月的羞花独自回去实在让人不太放心,遇到个抢劫犯还无所谓,要是碰到个白云色魔那我可担当不起,于是我便跟她一起上了公车。
由于是夜晚,路面的车辆较少,而且外面还下着雨,司机大哥也不知是因为想快点回去收衣服,还是想早点回去陪老婆,总之是把车开得飞快,几次转弯都把自己体积庞大的公车当做赛车一样做漂移,非常刺激。车内的人不多,寥寥无几,算上我们俩还是寥寥不多,公交电视播放着无聊的选秀节目,以衬托我无聊的心情。
到站前,司机大哥又恰如其分地漂移了一下,把小蔓给甩回去了窗边,而且还直接把她甩醒了。醒来后,小蔓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我要不要跟她一起去毕业旅游。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具有诱惑力的提议,只有更有诱惑力的事情才能让我拒绝。所以我说好啊,不过还是要看看时间,我明天给你答复吧——但其实我心里已经想好了答案,那就是不去。要知道,我现在一来论文没完成,二来工作没敲定,三来跟小悠的关系还处在非常微妙的阶段。所以根本没有心情去任何地方。
从广外回来的路上,我隐约地感觉到我跟小蔓之间的情愫变得有些微妙了,这一点从种种的细节可以判断出,但我现在实在无心去分析或理会。跟小悠分开已经去到了第七天了,七天下来我非但没有适应,反而变本加厉地难受。这样下去的话,不知道我会不会突然就疯掉――要是真正能够疯掉也好,我就不会这么烦心了。《圣经》说,上帝用七天造就了人类,可我却在这七天中学会了如何在思念和压力的狭缝中活着,以保证我还是一个人类。
其实送小蔓进学校门的一霎那,我能够清楚地感应到小悠在想我,但这样的感应并不能让我觉得好受一些,反而让我觉得更难受。因为光是想没有用的,要是这种想不足转化成足够的思念而迫使小悠来找我的话,我是不可能违背条约而先去找她的。可直到后来有一天,我才发现我当时的做法是极其愚蠢的,我如果真正爱或者说想得到小悠的爱的话就应该去找她,而且越早越好。
不知道为什么,我跟小悠一直以来都很有默契,比如说我们有很多共同的爱好,或者是对待生活的看法和看待事情的态度——关于这一点主要表现在很多时候我们会突然说同样的话,同时发短信或打电话给对方。这一切都表明,我们之所以能够成为恋人是非常顺理成章无庸置疑的,即便不算是天造的一对,也能算是地设的一双。可遗憾的是,像恋爱这种东西其实也同样存在着“打江山与保江山”的古老论题。也正因为如此,我们的恋爱谈到现在也算是危机重重了。
由于后天就要去深圳了,得好几天才能回来,期间肯定会影响我的找工进度,所以第二天我又义无反顾风尘仆仆不辞劳苦地奔赴招聘会了。
老实说,这已经成为了我大四生活的一种习惯,就如同我大学的每一年都会有不同的习惯一样。记得大一的习惯是认认真真地去上课,上课的时候腰杆坐得笔直,厚厚的本子写满了笔记,然后借给姿色不错但又名花无主的女同学,晚上经常躺着床上睡不着,只为了憧憬美好的明天和爱情;大二则是勤勤恳恳地拍拖――每天至少发一次短信说我想你,每三天至少打一次电话说我爱你,每次电话粥的时间不会少于四十分钟,每个礼拜至少写一封长达3000字的情书;大三呢还好,那就是不分日夜地写文章,然后去图书馆看书或找女朋友约会,目的也是为了找灵感写文章。没想到转眼也就来到大四了――唉,这些年过得还真他妈的快!
话说回来,去过那么多的招聘会,其实也并非是一无斩获的――如果是的话我早就跳楼去了。没跳楼的原因主要是因为现在我手里已经还是有几个offer的,但我依旧非常郁闷,那因为这些offer都有着太多的先天缺陷的地方,比如说有一个外贸公司要找我去做鞋厂的车间主任,管十几号农民工,虽然工资基本上等于这十几号人加起来的总和的一半,可依旧少得可怜,基本上不能满足我期望值的一半。要知道,这可是意味着我以后哪天心情不好想多喝几杯酒都不行,问题可谓是相当严重,因为刚毕业出社会混的谁都难免会有碰壁心情不好的时候;又比如说有一个私营公司让我去做教材编辑,工资待遇还算过得去,当然前提是要抱着小富则安的心态。可老实说,做编辑我倒还是瞒乐意的,可问题是前面加了一个“教材”的定语――说白了,教材编辑也就是个校对员和中学做题器的综合体,所以我也没有办法答应,只能够拖着,暂时不签卖身契先。
这次的招聘会是开在广工。
说到广工,这里想说的一点就是,如果有人说广工是一间很可爱的学校,那么肯定会很多的人即使对天发誓对地跺脚也要反对,而且这个“很多人”还包括广工本校的学生。之所以会如此,那都是因为广工是出了名的光棍学校,男胜女衰的现象极为严重,基本上很多的专业甚至学院都出现零女生的现象――这一点恰恰跟小悠所就读的广外相反。据我一个在广工念自动化的仁兄透露,他们学校的阳气太重不仅表现在人类界上,甚至连宿舍里面的蚊子都是以雄性为主。我作文一介生科院子弟,仍是相当不解,于是抱着极为诚恳的专研心态问你怎么知道啊。然后他就说,妈的,那些蚊子不但不吸血,而且见血就晕!学校里的小卖部四年前进的一批货但现在都没有出完。
即便事实如此,可在我还是坚持认为,广工是全国高校里面第三可爱的学校,第二是广外,第一就不用说了。我之所以这么偏激是因为以前我会经常跟一个叫做“小小花”(当然这是别名)的女孩在广工的校园里约会。那是我大学的初次恋爱,严格来说也是人生的第一次恋爱(中学时候跟有好感的女同学眉来眼去偶尔去吃吃宵夜的当然不能算在内),约会的内容无非是牵牵小手吹吹小手散散小步什么的,可我却觉得很快乐,或者说那种快乐很单纯,很真实,这些东西现在较少,以后就还可能会绝种,所以才让人如此怀念。
虽然我的小小花时代早已经过去了,可如今再回故地(即便不是晚上),我还是免不了伤感得厉害。因为基本上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藏有我们当年回忆的剪影,而这里的一课室一饭堂也都有我们当年飘过的轨迹。
招聘会期间,我绕着偌大足球场兜了一大圈,然后发现在一家公司前面有排了一条很长很长的队。而更让人觉得奇怪的是,围在该公司门铺面前的学生的宽度都快接近了长度了,上前仔细一看,发现还是以男生为主。我想到我也算是一个男生吧,于是就使出平时踢球时在密集的后卫中突围进去的杀气挤了进去,才发现原来那家公司派出了一个模特型的美女hr在那里坐阵。该美女的身材堪称火爆而不尽露,其穿着那叫时尚而不透俗,总之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辣,如果要加个前缀字,那就是“火”。
其实我本来我也打算去面试这个公司的,可看到这么长的队我就头晕,要是等下再跟那么火辣的美女接触一下的话,估计我很可能就会直接晕倒过去了,所以我决定在增加了她几百次的回头率之后迅速从该公司的摊位撤离。
当晚,刘导打了电话过来,说计划不变,明天大清早就去深圳,没有什么问题吧。我想都没多想就回答到好的没问题到时见――其实当时我是有多想的,而且第一念头就是为什么不是今晚就去呢。如你所知,我现在的心情已经很坏,迫切需要出去走走逛逛来缓解一下,而这次的外出又是师出有名。当然还有一点最重要,那就是此次出行是解决我毕业论文瓶颈的关键,所以就算我突然发烧到40°也要冒着生命危险走这一趟。
本来今天的计划是早点休息的,因为我想到今天赶了招聘会,身体想必已经累得快不行了,所以还是早点睡觉休养生息为好,但我躺在床上才发现,原来早点睡觉只是我身体的一厢情愿,而大脑却并不是这样想的,结果我就只能累并清醒地躺着,心里则在默默念道:深圳,你好,我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