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兰把新型烘干机安装调试完后才收购了几天金莲花和黄花后天上就出现了旱情,时节正好进入六月出头天上连着有二十多天没有下一滴哒雨,地里的庄稼遇到了严重的旱情不说金莲花黄花和蘑菇都生长不出来了,鹊兰连着几天都没有收到一朵金莲花和一个蘑菇,她实在没有办法不得不把自己雇来的人都打发回家去了,她心里明白从自己安装了烘干机后还欠了外债几仟元,天公不做美又摊上了这样十年久不遇的旱情,鹊兰心里一时着急就跟患了心火一般就压了嗓子,她一时就在自己所租的房院里就呆不下去了,这个中午她提前打回电话让母亲准备好午饭,她中午要回家吃午下里要帮家里做些零活,她把屋门院门和大门锁好好就骑着三轮摩托车往柳树村里返着。
鹊兰在公路上骑着摩托车时,她一时就觉得燥热的全身冒出了热汗,道路两边没长高的青草起了绺子打了蔫,地里长出的没脚脖深的玉米秧上出的几个叶片都打起了卷子,树上知了子的叫声显得干渴的有气无力,就连她平时看惯的那条不算宽阔的河流变的狭窄和瘦溜起来,远远看着如一趟闪着光亮的细线向着远方飘动着,晴朗天空看不到一块飘着的云彩,鹊兰在摩托车的车座上就感到天上的太阳很毒烈,毒烈的光线穿透她的衣服让她的后背有了一种火辣辣的热度,夏日的热度烧烤的她脸上都淌下了热汗,当她闻到摩托车蒸发出浓重的汽油味时心里不仅涌起了一股恶心。
鹊兰刚把摩托车停在院里后就看到父亲敞着怀挑了一挑水进到了院里,鹊兰往月台上走时就对父亲说:“爸,咱家的压水井不能用了吧?你怎么还上院外挑水去?”
鹊兰爸挑着颤悠悠的一副水桶说:“鹊兰,现在咱家天旱的洋井不上水了,吃水就要上村里的大井去挑水,现在村里大井里的水都见浅了。”
鹊兰走上前说:“爸,我替你把这挑水挑到水缸里吧?从大井往回挑水有一里地,路远没轻载。”
鹊兰爸的额头上挂着汗滴嘴里就有些大喘气地向她摆了摆手说:“你回屋帮你妈做饭吧,有和你换膀子的工夫我挑到缸里去了,屋里的大缸里有水,还是把外边的缸挑满水好,在外边洗手洗脸的方便些。”
鹊兰爸的担着的那挑水倒进了月台上的那个二号水缸里了,鹊兰进到外屋时母亲正在外屋的菜板上切土豆片,春蝶手里拿着一个洗过的土豆在她身前身后转悠着,春蝶看到鹊兰回屋后就把手里拿着的那个洗干净的土豆扔在了筐里,她转身就跑到鹊兰跟前几乎要扑到她的身上说:“妈,我要好吃的。”
鹊兰把手里提着那个塑料袋里的几个果冻递给她说:“春蝶,我怕是回到家里你向我要零食吃,我提前就给她买回来了。”
鹊兰妈把切土豆的菜刀放在菜板上说:“鹊兰,你哄春蝶就要这么办,她这么点的岁数就是认吃认喝的岁数,你往后每趟回来都要给她买些吃食物什么的,她吃了喝了心里就总想着你,等她长大后就会主动贴乎你。”
鹊兰看着母亲说:“妈,现在天旱的连金莲花和蘑菇都不长了,我才把机器调试好了,烘干花和蘑菇就断了货源,我想着这季要把身上背着的债务还清后,我还能落下一两万子,看现在这样的天气这季子还欠别人的几个钱还真没有了指望。”
鹊兰妈说:“今年临你烧香时佛爷也掉腚了,遇上大旱年你新添的机器只好闲下了,不行你在想些其它的挣钱门路,咱们要是不欠别人的钱怎么都好说,身上背着外债说什么都不能享吃坐喝。”
鹊兰从水缸里拿起了飘着的水葫芦瓢起了水喝着来降低自身的体温后说:“妈,在过二十多天不下雨,我制的烘干机就要闲几个月,到秋成能下雨就是山上能长出榛蘑来,我收上来的也是少数,眼前这两个月我不能总在家闲等着,我要找些适合自己做的活挣点钱,把自己欠的债多还上一分是一分,余下等我秋后榨油时还,我要是把我烘出的花卖了就不怎么欠别人的账了。”
鹊兰妈没有再接鹊兰的话茬说话,鹊兰就往脸盆里添了些凉水洗起脸来,她刚往脸上撩凉水时就听到母亲嘴里小声嘀咕说:“咱家过日子我啥都不怕,就怕该人家和欠人家的钱财,你回来这几年就治下了一堆废机器,陈帐压了脖子走到哪也抬不起头来。”
母亲的话正随着鹊兰撩起的凉水迎面扑来,让她的整个身心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冷意,她不想再和母亲说话就用手巾擦起了脸,她看到春蝶都往地下扔了两个果冻盒了,她看到了春蝶的脸面和小手很脏就把脸盆端在了她的面前,春蝶知道要给洗手脸后就把手里剩余的几块果冻放在了锅台上,春蝶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很配合鹊兰给她洗脸。
鹊兰帮助母亲把做好的饭菜端到了堂厅的饭桌上,鹊兰爸做完零活回到堂屋里,他把头上戴着的拿顶草帽,很随意地放在了屋里的那口有些退旧的三格躺柜上说,今年天这么旱就是有一样好,我耪头一遍地一点都没累着,耪一锄地里就起一股烟,想着早些耪完地帮助鹊兰去烘干金莲花,没想到这么旱的天金莲花黄花和蘑菇都不长。”
围坐在地桌前的鹊兰妈说:“我不管你在外边做什么活,你都要把咱家院里和屋里的这两缸水给我挑满,家里没水你嘴子再急也吃不上饭。”
鹊兰对母亲说:“咱们家的这眼压水井当初准是打浅了,别人家的压水井准能吃上水吧?”
鹊兰爸坐在了饭桌前的椅子上说:“咱村的压水井打浅的都压不上水来,打到深水层的压水井还是不用去在井里挑水吃。”
鹊兰对母亲说:“妈,咱家现在断了水源,咱们上大井挑水来回要走二里路,咱俩往后用水就该节省些了,把脏衣服攒到一块我去河套里去洗。”
鹊兰妈端起了一碗米饭说:“鹊兰,天气再旱你都要多喝些水,我听你嗓子上火的说话都不是原来的腔调了。”
摆在鹊兰眼前的这桌饭菜算是平常的一顿饭菜了,桌子上有两三碟子自家淹制的小咸菜,两个热菜是菠菜土豆条和炒了一盘鹊兰妈生出来的黄豆芽,主食就是用电饭锅焖出的大米饭,一家人围坐在在饭桌上吃饭都很少说话,鹊兰看到春蝶都能往嘴里扒拉饭了心里就暗自高和兴和敞亮起来,她从春蝶抢抢搂搂的霸食样子就看出她到现在到了省事的时候了。
鹊兰吃完饭把空碗放在桌子上说:“咱们家总这么挑水不是法,按现在这样旱下去夏天挑水吃能行,一到冬天大井没人挑水吃就冻成了冰面,咱总不能上槐树家里的压水井去压水吃吧?”
鹊兰妈撇嘴一笑说:“嗯,他家的洋井打的和咱家一样深,他家现在和咱家一样都要去大井挑水吃。”
没吃完饭的鹊兰爸说:“那年咱俩家打的水井还是浅了,咱俩家雇的都是那五个人打的井,咱家才打到快十多米深就出水了,依着我再往下追层水线,你妈一看出水了就不让往下打了,刘叔打井在咱家后边,他家的井打的就和咱家的一般深,你妈当时心想着让省下几个工钱就没有让那几个人往下再打。”
鹊兰妈说:“我不是在意那几个工钱的事,我怕的是打井深了塌陷砸着人。”
鹊兰说:“今年有很多家用压水井都上不来水了,咱家的井当初就是没有打到水线上,过几天天上要是下起雨来,山上还能长出蘑菇,我现在就盼望着天上能下几场透雨。”
鹊兰妈说:“我这么大岁数贪上这样大旱的年景是常有的事,记得前二十年的那场大旱庄稼还没有长到秋成,长着地里的秧子点一把火就能烧着,那年的粮食算是绝收。”
鹊兰说:“要是这样咱家还要重新打井,等过几天我就找个用机器打井的,机器打井机打的水位深还没危险。”
鹊兰爸说:“鹊兰,咱们家找有机器的人打井还是容易,我怕的是咱家周围没有好的水位,就是犯愁咱家没有余富钱打井。”
鹊兰听出了父亲的话说出了自家的实情,自己就是能请来用机器打井的打井队,她心里就会算出来自家要打一眼井要花两仟多块线,打井队的人打出来水和打不出来水都要付给人家的承包费用,她心里暗暗为这笔打井费用犯起愁来,但她的脸上还强装笑脸说:“爸妈你俩放心吧!咱家打井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从鹊兰回到家来后天上还是没有落下一滴雨,她就和父亲一起扛起锄头耪起了自家所承包的土地,她和父亲耪了四天地总算把自家的头遍地耪完了,鹊兰和鹊兰爸就盼着天上下一场透雨给庄稼上肥了,鹊兰今天在家没事就想走出自家的院子去刘婶家看看她家的压水井,她刚出大门口就看到有一辆农用车拉了一车红砖从家门口路过,司机看见她出院门就把车停在了离鹊兰不远的路边,当司机开了车门下车时鹊兰就认出来了他就是柳洼镇的严松松,鹊兰在去年秋季榨油时,他还用他开的这台农用车在离柳洼镇五十里远的桦木沟拉了七八家有两千斤的油料来榨过油,那天严松松和鹊兰说过话的,鹊兰从他的话语中知道他比自己的年龄小一岁,他还和鹊兰说过他除了在家种地外闲时就用农用车拉脚赚钱。
鹊兰嘴里笑着对下了车走过来的严松松说:“我看出来这辆车就是你的车,你的车现在都开到了我家门口,你就上屋抽支烟喝碗水歇歇吧!”
严松松停下了脚步打量了鹊兰家的房院一眼后说:“刘姐,我开车来你们村里有好几趟了,你今天要是不在门口站着,我就不知这个房院就是你的家。”
鹊兰说:“你现在认出我家门了,你就上屋里歇歇喝一碗水吧!”
严松松说:“刘姐,我现在忙着就不上屋里喝水了,我现在正给你们的邹家拉砖,我在柳洼没有雇到卸这砖的人,你能不能在你们村给雇俩个卸砖的?”
鹊兰用眼睛看了看这车上的红砖说:“要卸这一车砖你给我多少钱啊!”
严松松说:“刘姐,我不管几个人卸车,卸下这一车砖后我就给六十元钱。”
鹊兰说:“我算一份去卸这车砖,到时人手不够我在找一个人帮忙。”
严松松的脸上流露出了一种吃惊和很不相信人的神情说:“刘姐,你平时总是经营厂子,御砖这么累的活你能下去力?”
鹊兰说:“到时你从我卸砖时就看出来我能做不能做这种累活了。”
鹊兰回院和母亲交待了一声就去坐上了刘松松的车棚里去了村西头的邹二嫂家,农用车在七拐八弯的乡村土路上颠簸了一阵就开到了邹二嫂家的房院门口,鹊兰从刘松松的车里下来时,她就看出了邹二嫂家就住在靠着后山跟的几户人家最西边的一家,她才看到这几家的房屋都是用石头掺黄泥垒墙和白青色的水泥瓦瓦出的房盖,院墙都是用石头垒砌而成的长方形和正方形垒成的院子,鹊兰远远就看到邹二嫂家无论是房子和院落都要比自家的老房院强的多,她从邹二嫂家房盖上的水泥瓦盖的颜色就看出了她家的房子要比自家的房子要晚盖十多年,晚盖十多年的房子都是九檩房柁木粗实不说柱子很高,这样的房子只要换下去两茬瓦就能挺一二百年的,鹊兰家住的老房子盖的是七檩房用的柱子和柁都比邹二嫂家的房子低,鹊兰却听父母说要在老房里住一辈子,鹊兰心里想往后住不住父母的老房那就是很难说的事了。
鹊兰跟着卸车的地方是挨着邹二嫂家老院的一片空地,鹊兰看出这块空地就是邹二嫂家的自留地,这块显得发空的自留地上摆放着两溜红砖和几堆大的石块,邹二嫂穿着一身黄色的迷彩服头上戴着顶带帽舌的男式帽子从偏听偏门里出来了,她的脚下穿着一双平底的黄色胶鞋,他看到鹊兰在农用车跟前站着嘴里就笑起来说:“哎呀!鹊兰你今天怎么这么闲在?你准是想我了吧?”你今天坐着拉砖车上我家串门来了吧?”
鹊兰看看邹二嫂略显瘦弱和发黑的脸庞说:“二嫂我跟着刘松松的砖车来是来卸砖挣钱的,要是你家的活我就帮你干一天”
邹二嫂用吃惊的眼神上下打量鹊兰说:“鹊兰你是在和我说笑话吧,你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你眼里还能看上卸车的这几个小钱,卸砖这么累的活你还能下去辛苦?”
鹊兰的嘴里笑起来说:“二嫂我今年的情况和去年不一样,今年遇上天旱,我烘干蘑菇和黄花就歇业了,要是再这么旱下去庄稼都没有了收成。二嫂我今年又添了两台烘干机,借别人有那么几仟块钱,这两年挣得钱总添新机器,我这样在家没事就闲不住,就要想法挣点钱填补家里的零花。”
邹二嫂笑着说:“鹊兰你说的是实情,刘师傅给我家拉砖有时领装卸工,车上没有跟车卸砖的我就要找人卸砖,卸砖的工钱要从他的口袋里往出掏,那天我跟着卸了一车砖,我连着两天胳膊都抬不起来,这种粗笨活都是男人做的,不行我找两男人来干,你上屋跟我说话来吧!”
鹊兰说:“二嫂,我刚才真的答应了刘师傅,你在找一个卸车的就行了。”
邹二嫂看出鹊兰对卸车这活很坚定,就说:“鹊兰我去找哑巴帮你卸车,你卸完这车砖就知道这活不轻快了。”
邹二嫂去找哑巴卸车时鹊兰有帮刘师傅把车帮给打开了,鹊兰拿起了车上的砖就卸起了车,鹊兰拿起砖夹子从车上往下那砖时,在旁的刘师傅就看出鹊兰以前干过卸砖的这种活,邹二嫂把哑巴找来时,穿着一身做活衣服的哑巴看到鹊兰在卸车就对她点了点头并竖起大拇指,哑巴随着鹊兰做起活来手头很快,鹊兰用手绢擦着脸上的汗时,哑巴的脸上流着汗比划着和鹊兰打招呼,砖车卸到一半时,邹二嫂手里提着茶壶给哑巴送水时对鹊兰说:“鹊兰,我想盖着两层楼就要提前准备到了,今天备一块砖明天备一块瓦,今年料备不起明年再备一年,啥都准备好了再往起盖。”
鹊兰说:“二嫂我这才看出来你真的能张罗,我二哥不在家你都能把盖楼的料备齐。”
邹二嫂说:“鹊兰你知道我说话办事就是钉是钉铆是铆,邹二要是在家备料比我多花钱,我备料总是货比三家,质量不好价格又高的建材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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鹊兰家今天这顿晚饭吃的特别早,吃过晚饭后鹊兰就嫌在屋里,屋里燥热就有些待不住了,鹊兰妈这才让俩人领着春碟到刘嫂家里去串串门,鹊兰牵着春碟的手跟着母亲一起出了院外时,傍晚十分的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外边刮起微微的风都沾着燥热的温度,在这样的傍晚时分就没有太阳的暴晒,鹊兰身心就有了一种很逍遥很自在的清凉感。这时真的是鸡上架牛马归圈的时候,耳旁只能听到早早出动的的夜鸟在树里树上的鸣叫声。
鹊兰和母亲领着春碟来到刘嫂家住的堂屋时,刘嫂和刘叔正围坐在炕上那方涂着红油漆的八仙桌上吃饭,刘嫂看见鹊兰和他母亲领着孩子进屋后就把手里揣着的饭碗放在桌子上,她起身拽了一下墙上的那根灯的拉线拉亮了悬在屋棚上的灯泡,鹊兰妈说:“她婶,现在天还大亮的就省省电吧,你们俩慢慢吃饭,我们娘几个到来,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们俩的饭都吃不安稳。”
刘婶坐在饭桌旁说:“从鹊兰回到家后,我看见你家的晚饭总比我家早,我给春碟掰一块饽饽吃。”
刘婶从桌上装干粮盘子里掰了一块干粮递到鹊兰妈手里,鹊兰妈接过干粮,递给春碟春碟看看干粮弟弟头有些躲闪。鹊兰说:“春碟你大奶给的干粮你就接着吧!你这样的过一会就要吃要和,你那回去晚上饿了再吃。”
刘嫂又端起桌上的那碗面条说:“也是的,这么大小孩总是爱吃零食,不管好饭赖饭填饱肚子就行了。”
春碟的那双小手接过母亲递过的那块干粮时,鹊兰看到桌上摆放着一碟子蒸好的几块干粮,桌上还放着一个不锈钢盆里的半盆面条,面条盆里还放着一个长把的勺子,刘叔看看鹊兰说:“鹊兰,你嫂我们这顿饭就要稀干搭配着吃。”
鹊兰坐在坐在地上摆放的沙发上说:“刘叔,我和刘婶晚上都爱吃面条,今晚上我们家是我幹的面条。”
刘叔吃过晚饭后随意和鹊兰妈说了几句客气话就上屋外做零活去了,刘婶把饭桌从炕上撤下来后就进屋和鹊兰和鹊兰妈说起话来,春蝶把手里拿着的那块干粮放在嘴里的嚼吃起来,鹊兰妈看着正在吃干粮的春蝶说:“刚才你还不接你大奶奶给的干粮,现在你这不也往嘴里填上了?”
鹊兰看到春蝶还在净心吃干粮没有还话,她就看着刘婶问:“婶,我听我爸说你们家的压水井都断了水,你们家吃水都是我刘叔上大井里去挑水吧?”
刘婶说:“要看头年的雨水下的多勤?从春季到夏季天上下的每一场雨都是及时雨,今年说天旱到了这时天上就没落下来几滴雨,咱们俩家打的压水井都用了快十年了,今年这压水井说不上水就不上水了,我家水缸里缺水你叔我们俩就轮班上大井里去挑水。”
鹊兰不仅问:“刘婶,我和我爸妈商量来,我们想到上秋前重新打一眼水层深的机井,把井里安放一台吸水泵,把水泵上接个塑料管接到水缸里,这样等用水时一合电闸水就流到了缸里。”
刘婶坐在炕檐边上说:“鹊兰,这些年咱们用水不就是随便用吗?今年遇上了旱年就知道了连水都贵如油了。也是的,上大井挑水来回误工夫不说,我听你叔说大井的水位都降下来了,万一大井里没了水咱俩家吃水咋办?”
鹊兰妈说:“我们今晚上来就是和你们商量商量咱俩家吃水的事情,这挑一挑水吃那挑一挑水吃也不是常法啊?不行咱两家合着打一眼深井用,冬天时接水泵的管子冻了就接短管子,就是上咱俩家打的井跟前去挑水吃都走不远,说什么都不能在冷东数九时去凿大井里结死的冰啊?”
刘婶说:“也是啊!咱们俩家的人吃水是吃不多少的,洗洗涮涮的上河套就行,就是养活这些张嘴物一天天吃用水最多,现在你叔一天上大井挑水就占去了一两个点,天要是再不下雨挑水就要挑到立秋,到秋天要是压水井还不上水?咱们到冬天就要为吃水犯起愁了。”
鹊兰说:“婶,我的意思就是在我们家的后园子找一个能打井的地方打机井,这样咱们俩家吃水都很近便,当然你家要不和我家合着打井我们家都要打井,我妈我们俩过这院就是来和你商量打井的事,我们来听听我叔你们俩对打井的事有啥看法?”
刘婶说:“鹊兰你刚才一听到吃水的事我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我想过我们家就是打机井都犯愁没有闲地方打井,找来机器打井就要有大的地方才能铺展开,我家院里院外就屁股大的地方,怎么能容下大机器来往下给打井?要是能占你家园子打井我们家就跟着沾光了,鹊兰你就张罗打井的这件事吧!你怎么张罗我都要听你的。”
鹊兰妈看了一眼刘婶说:“你的话是同意咱俩家打一个井的事了吧?我现在就怕你做不了槐树和他爸的主,槐树要是说他自己单打一眼井呢?”
刘婶嘴里笑着说:“他现在就是想打八眼井都跟他爸我们俩无关,他爸我们俩都给他另立门户了,他们俩口子养他们的蜂子,他爸我们俩种我们俩的地。也是的,现在家里吃水费劲就是火烧眉毛的事,咱们想啥办法都要自家的门口打一眼深井,槐树他嘴怎么能行那么能行,他怎么都不能一拳头下去给我砸出一眼井来。”
鹊兰听出了刘婶说出的话是带着情绪的,他心里知道刘婶不支持槐树两口子养蜂子,刘婶把手里端着的那腕白水放在了铺着炕板革的炕上时,鹊兰问她说:“婶,槐树他们最近没回来过吧?”
刘婶说:“从这俩人走了后就没看见他们的人影,俩人住家打电话的次数很勤,现在俩人都换了两个地方了,说是等咱家地里的向日葵花开了就回来放葵花蜜,养这些破蜂子总是挪地方,天南海北的哪都去,我听槐树说俩人冬天时都不在家过冬”
鹊兰妈坐在沙发上撇嘴一笑说:“那么多飞着的蜂子哪只采蜜哪只不采蜜他也知道?我平时连我们家养的哪几只散鸡都不怎么精心,那只下蛋那只不下蛋都不知道,这些散鸡是鹊兰姨给我们家的,我数过我家有二十一只鸡,昨晚我等鸡上架我喂鸡时又数了一遍,却多出一只鸡。”
刘婶说:“婶子你要不说我还给忘了,我们家养的鸡前五天就少了一只麻色母鸡,我们家的母鸡准跑你家下蛋去了。”
鹊兰说:“婶,我们家多出的这只母鸡就是你们家的,你明天就从我家院里把它给拨出来”
刘婶说:“我明天有功夫往出拨,要是顾不上就不去拨鸡了。也是的,我们家养的鸡多,去你家鸡窝下的蛋鸡窝下几个蛋就下几个蛋吧!下的鸡蛋留给春碟吃。”
……
鹊兰从柳树洼回来有半个月了,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天上就下起了蒙蒙细雨,这不到一天的小雨也算给庄家解解渴了,这场雨过后鹊兰爸和刘叔他俩都决定不给地里的庄稼上化肥了,鹊兰从他俩的话语中听出来怕是给庄稼上了化肥再烧死庄稼,鹊兰从父母的说话中就知道他们对今年地里的庄稼不抱太大指望了,等到秋后割地时只能凭天收了,鹊兰有时随着母亲单独在屋时,母亲总是和她按项算家庭里的收入和支出情况,鹊兰从母亲给算出的帐目清楚了全家一个月的花费很大,往年全家的生活必用品都要从地里长出的粮食上出钱,地里要是欠了收打不出粮食家里就少了一笔收入,鹊兰妈和鹊兰说过刚分土地三年后就遇上了干旱,全家到最后收上的粮食还赔了化肥种子钱就连工夫钱都没赚回来,母亲的一席话就加重了鹊兰心里的负担,当他想到春碟再过一二年就要上学了读书时,他的心里就无心中就有一种说不出的负担,这样就坚定了他出外打零工的信心,鹊兰是前思后想只有几个月的时间做小买卖绝对不现实,做倒买倒卖各种货物都需要本钱,她就决定去打短工为家里挣些零用钱。
这天正是柳洼镇的大集,鹊兰按照母亲的吩咐骑摩托车上集卖二袋大米和两袋白面。鹊兰妈让给自家和三姨家每家都留一袋米和一袋面,三姨和三姨夫在家里忙着养鸡就没有闲空去柳洼赶集,鹊兰骑着三轮摩托到集上时大约有十点多钟,一路上她遇到了很多赶集买了东西回家的人,夏季农忙整个集上的人明显的要比农闲时的人数少了很多,鹊兰从显得清净的大集中就看出这两年的集市没有从前热闹了,集市上人少的原因就是各村都多出了很多小商店,来集上买东西大多都是来挑衣服和鞋帽等大件商品买,还有很多人来买些青菜水果和鸡鸭鱼肉等食物,鹊兰在米面门市把买来的米面装在车上后就开车奔住集上了,她要给父母在集上买一双做活的鞋,再往家里捎一些比较便宜的青菜,鹊兰开着车来到集上时,道路两边卖衣服的摊主正从绳子上往下摘衣服收摊,卖布料的摊主正在打包布捆往车上装布,集上各摊位的人很少只有卖青菜的那几辆农用车前围着很多人,鹊兰给父母买完了鞋后就骑着摩托车到了买菜的摊位前,她在买菜车跟前就看到了穿着一身黄色的工作服,鹊兰看见他和别人说话就和他打一声招呼说:“我一来买菜就能遇上你,我看见你的车停在不远处了。”
二横子转头看着鹊兰说:“蘑菇兰,我还想问你的,你今年烘干的厂子是关门化了吧?你现在回家又忙啥去了?”
鹊兰叹口气说:“我现在没有了营业就回咱家帮父母做些零活,我有两三个月没看你回咱们村了,你这样的今年又做啥好买卖?”
正和二横子说着话的中年人看见他和鹊兰说话就和他打个招呼转身走了,中年人的离开鹊兰心里认为半路打断他们的说话有些多余,她转身想去买菜时二横子又说:“今年的小买卖不好做就停了下来,小店里的事就由我们家的给看管着。我船小就好掉头,最近就在镇上包下了一个给人家垒院墙的活,我现在就带着十多个人在做活。”
鹊兰听了他说的这番话后就停下脚步回过头来问他说:“我现在在家真的是失业了,我在家里没事可做我妈对我就不满意,你包的院墙活有妇女在做小工吗?”
二横子说:“有俩位妇女在哪做小工,她俩给那五六个垒石头墙的人递石头和端泥。”
鹊兰心里有些高兴地问:“你们哪还缺做小工的人手吗?要是缺人手我就去当小工,往后别管有啥活了,你要是认为要是适合我干的活,你就给我打手机。”
二横子说:“蘑菇兰,那个四方院墙包给李师傅了,他垒的墙都是按米数算帐,我下午问问他,他要是用小工我就给你打电话。”
鹊兰知道他的话里是有一番好意心里却有了一种强烈的反感说:“你这样的往后和我说话别用逗着玩的口气好不好?我头年收蘑菇时你管我叫蘑菇兰,今年不收蘑菇了你还管我叫蘑菇兰,你往后把你给我起的这个外号从你嘴里先给我去掉了。”
鹊兰的这句话刚说出口就引来了周围买菜人的眼光,她从这些人的眼神中看出自己说话没有挑对场合,二横子的脸上显出了很尴尬的神情说:“我现在还没有工夫和你说话,我还是拿着菜回家是正事。”
鹊兰从车上挑了六捆小葱和两捆韭菜在车上过了秤后,她就看到了二横子开着他的车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