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历节气进了六月初天上才下了一场透雨,地里的庄稼快要到拔节抽穗时,鹊兰妈和鹊兰算出从春到夏就下了五场小雨,种完地时地下了两场小雨后金莲花长出来一部分,鹊兰烘了几天干花就关了厂门。鹊兰妈算出来鹊兰打的零工钱能够打出一眼机井的钱了,鹊兰就要联系机器打井队来自家的园子里打下一眼深水井,鹊兰妈阻止鹊兰说:“大旱不过六月十三,下了雨咱和刘婶家的压水井也就上来水了,能吃上水再对付一年过年再打井,宁可让你爸挑水吃咱们都要欠人家的钱全还上。”鹊兰按母亲说的阴历六月十三算出了还有十天八天的时间,这时节没下雨地里长着的庄稼就用犁杖趟不上。
鹊兰听母亲说柳洼镇来了一个戏班子并在镇西边的集上搭起了戏台子,这戏班子要为各村镇办六月十三才早来镇上多唱几天戏,鹊兰从记事起柳洼镇没到六月十三前后都有戏班子唱几天戏,柳树村和其他村不管天旱和天不旱都要办办六月十三,办六月十三村村都要杀猪杀羊走走形式,各家各户的人都要在一起聚聚吃一顿饭或把猪羊肉分到各家。鹊兰知道镇上搭上戏台唱上戏后父母都要去听几天,鹊兰姨和鹊兰妈说过她为了听几天戏就不忙着进小鸡,她打算柳洼镇唱完大戏后再进一茬小鸡养着,鹊兰姨和鹊兰妈说去听戏时让鹊兰把她们俩拉去听几天戏,鹊兰姨说吃住都要在柳枝的厂子里,鹊兰知道这俩老姐俩都是绑子戏迷要去听戏就要去听头台戏,鹊兰妈的安排就是她和三姨领着春蝶去听戏,俩家里的零活都由鹊兰爸和鹊兰姨夫在家里干着,鹊兰不爱听戏就在家里给父亲做饭没事时再给柳枝粘些瓶子。
今天正是柳洼镇的戏班子开戏的头一天,鹊兰妈就早早把早饭做好了想着让鹊兰开车拉上她和三姨去戏台底下听戏,鹊兰妈说头台戏末台影说什么都要去听一听这头一台大戏,鹊兰在母亲的鼓动下就把最近粘出来的几个瓶子给柳枝拉去交货,鹊兰给柳枝粘出来的是六个富贵瓶,她按个包装好了后就让母亲和三姨在车上给照看着,她就用三轮摩托车拉着这俩位老戏迷还有春蝶去了柳枝的厂子里去交货,鹊兰把母亲和三姨拉到了柳枝的厂子里时,柳枝和石锁还有几个工人在伙房的饭桌上才端起来饭碗,柳枝看到鹊兰妈领着春蝶来了后,就让春蝶坐在饭桌上吃了一块油条,柳枝还从衣兜里掏出一大张钱递给春蝶让她看戏时花,春蝶眉开眼笑地叫了一声姨后就把钱牢牢地攥在了小手里,鹊兰妈想从春蝶手里要回来还给柳枝时,春蝶就跟攥了死把似的就是不撒手,春蝶的这个举动把在饭桌上吃饭的人都给逗笑了,鹊兰在旁商量着才把春蝶手里的钱要出来交给母亲,春蝶听说用这钱给她在戏台底下买好吃的才依了鹊兰,鹊兰妈看着屋里吃饭的人多嫌烦乱就让鹊兰姨陪着她在厂院里转转,鹊兰在屋里等着柳枝她们吃完饭后就把母亲和三姨拉到镇上的戏台底下。
柳枝和石锁和那几个做活的人吃过饭后,石锁妈就收拾起了摆在饭桌上的碗筷,柳枝和石锁就看了鹊兰粘出的这几个瓶子,柳枝看了很满意并从她的裤兜里掏出钱点够了鹊兰粘活的工钱,鹊兰不接时柳枝依旧把手里的钱硬塞在了鹊兰的上衣口袋里,几个做活的人把鹊兰粘的毛坯拿到车间抛光喷漆去了,石锁领着人去车间做活后,柳枝拉着春蝶的手对鹊兰说:“姐,咱俩领着春蝶上我屋里呆一会,一会等我妈她们俩回来咱们就在接待室里说会话,戏台上唱戏可能要九点钟才能唱上,现在的时间才七点多。”
鹊兰说:“让我妈和我三姨领着春蝶在你屋里说话吧!我去拉些料还回去给你粘瓶子,我这样的现在不爱听戏和凑热闹,我把她们俩拉到集上我就开车回家做活去。”
柳枝牵着春蝶的手和鹊兰在院里往她的屋里走时说:“姐,你先把我妈她们拉到戏台下你再返回来,我有些话要和你单独说说,我妈和我二姨在场要是知道了可能不太好,她们俩的话语多就会乱的我头疼。”
鹊兰嘴里笑起来说:“嘻……嘻……柳枝你准是要给我介绍对象吧?”
柳枝刚要开口说话时,鹊兰妈离老远就和柳枝打招呼说:“柳枝,你的院也很豁亮,我从窗子往里看你们制的东西也很好看。”
柳枝说:“二姨,你和我妈上我接待室里说会话,你看看我屋里做出的那些东西。”
鹊兰姨说:“我们老姐俩就不上屋了,去你屋坐一会戏该开台啦!”
鹊兰妈说:“鹊兰,你就把春蝶我们仨人拉到戏台底下,大戏没开台我们就在戏台下多转一会,我们上你屋坐着也给你添乱。”
鹊兰心里很高兴地说:“妈,我现在就开车把你们送到戏台下,你们早些去了还真能占上一个好地方。”
鹊兰手里牵着春蝶就随着母亲和三姨奔三轮摩托车跟前,柳枝用柔和的声音对鹊兰说:“姐,你想着一会你就回来拉料,有些事我在和你说说。”
柳洼镇靠大集边的戏台底下聚集了很多前来看戏的乡亲,拉着大幕的戏台上锣鼓家什叮叮铛铛的响个不停,鹊兰把三轮车停在了戏台边上搭的那个饭棚子边上,她就随着母亲和三姨拿着从家拉来的木椅子往戏台底下听戏的人群中走着,戏台底下比平时的大集热闹了很多,来戏台底下买各种货物的商家都在戏台的周围摆开了摊子,有些认识鹊兰妈和鹊兰姨的乡亲在和她俩打着招呼,鹊兰在看戏的人群里给母亲和三姨里找到了一个能看清戏台的地方后就挤出了人群,她挤出人群时看到来了戏台口的后边排满了很多前来听戏的各种大车小辆,敞着的车厢上站满了前来看戏的乡亲,鹊兰心里总想着去柳枝的厂子里就没有过多在戏台底下说话,有很多熟人和她说话她嘴里只是打一个招呼不敢久留,她只好骑上自己的三轮摩托车向柳枝的厂子里骑去。
鹊兰进到柳枝的厂里时柳枝的招待室正上着锁,她去车间里找她时看到做活的人明显比上次来时少了几个,她心里就知道了石锁为了压缩开支才打发掉了几个工人,正在电脑旁用机器刻木头字的柳枝看到了鹊兰来了后,她就叫来石锁盯着她那摊子做活就拉着鹊兰的手出了车间,俩人走到厂院里时鹊兰问柳枝说:“柳枝,刚才我进你的车间随便的转一圈,我看到那几个干活的男工里真的是没有一个出眼的,上次在你家我听你说要给我介绍一个姓董的,他今天在你的厂里做活吗?”
柳枝轻声说:“姐,今天董师傅没来,现在的事情可能有了新的变化,咱姐俩上屋我把细情和你说说,有些事在外边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鹊兰的心里不仅有些疑惑了起来,她抬起头才看出刚才还睛朗的天空现在却从西边飘过来了一层厚重的乌云,厚厚的乌云如在她的心里涌过了一层浓重的阴影,她就对柳枝说:“柳枝,这台戏刚开台西边就飘过乌云了,看样子天要是阴起来真的就要下一场雨啊!”
柳枝用钥匙打开了她接待室的屋门说:“姐,我和石锁没事时从不在这间屋久留,大部分时间都在车间里做活,总在这屋里要是来了闲散人多说话可能就耽误了很多时间。”
鹊兰说:“你忙着往出销货和进料一个月就要外出几天,这个屋子就是你招待客人临时用的屋子。”
鹊兰坐在了柳枝的沙发上时柳枝从静水器处拿起了两个怀子,她从静水器里压了两杯水递给鹊兰一杯后她端着的那杯喝了一口说:“姐,昨天下午于大彪开着车来到了我这里,跟着他来的有兰小小和赵花花,就在这屋里我们几个人坐着说了很多话。”
鹊兰的心里一沉嘴里不仅长长叹了一口气说:“唉!想不到他这样都跑到这院里给我上眼药了,这次他上你这来准是赵花花给出的高招,他和你怎么说的?他这样的准是又开车走了吧?”
柳枝喝了一口手里端着杯的一口净水笑着说:“姐,我们几个在这屋里说话可能有三个多小时,最后临到我婆婆把晚饭做好了,于大彪才拉着赵花花俩口子离开了这里,他可能住在镇上的一个旅馆里,说是要在旅馆里多住几天,他要等待出你最后一个决定。”
鹊兰喝了一口凉水来给燥热的心里降温,她一时低起头来不仅沉默着心里有很多话想要和柳枝说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坐在沙发上的柳枝不仅把身子挪到了鹊兰的身边,她用纤细的手抓住鹊兰的手说:“姐,我从他言谈举止上看出他还算是个讲道理的男人,他谈吐水平要比跟他来的兰小小高出了很多,他和兰小小坐在一起时,我看他的脸盘比兰小小还显得丰满和白静,我心里就猜出来了当初为啥就恋上她了?”
鹊兰的心里又隐隐地有些发热说:“唉!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了,现在想起来真的让我说不清道不明,当时我明知他有家偏偏浑心似的恋上了他,我抱回来春蝶都这么多年把他忘的透透的,没想到现在他又开着车撵到咱们的家门口搅的我不省心了,柳枝你说我现在怎么对付他这样的?”
柳枝嘴里又笑起来说:“姐,咱们家乡住着的人家多了,他怎么没上别人家门口去?他可能是为了感情和亲情才来来到咱家门口的,你当初要是和她没感情就不可能有了春蝶,我听他的话语里流露出一种悔恨,他上次来咱家知道你没成家,他就放弃了在他家的小县城再重组家庭的打算,他说这些年他的身上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疼痛,他在你和春蝶身上落下了很多亏欠,可能他的心里就有了一种悔过吧?”
鹊兰端起了手里的杯子喝了一口水说:“他没说他是怎么离婚的?这些年他又做了啥?”
柳枝说:“对于他离婚的事我不便细问,现在结婚离婚的事让谁说都说不出个标准来,离婚的因素最主要的一点可能是感情不合,还有一些因素我不用说的具体咱俩谁都知道一些,现在的关键是于大彪就是单身,他就住在咱家门口,他在赵花花和我跟前说的话很多,他最终的打算就是想和你一起共同照顾春蝶,现在就是你对他来咱家门口有啥打算的事了,他临开车走时和我留下话,他说让我劝你答应能够答应他应他的请求,他还留下了他的手机号,你要来我这让我给他打手机,他要和我二姨和二姨夫还有你聚在一起好好谈谈。”
鹊兰从沙发上站起来说:“柳枝,现在不和他这样的叫一场还真的不行了,他南北两下跑着来回的拉抽屉,这件事我想了很长时间了,我们俩别再往一块凑了,他总上咱家门口给我上眼药来,他这样做对我往后嫁人真的是有影响,让不知道细情的乡亲又该背后说我扯仨挂俩了。你那天说给我当媒人的事,你没和董师傅说吧?”
柳枝说:“我还没顾上问董师傅的情况,现在就更不能提他了,他都没法和于大彪相比较。”
鹊兰看到屋门口进来了人就对柳枝说:“柳枝,今晚吃过晚饭你就给他打电话,趁着我妈和我三姨在你这里住着,让他来和这两老家说说话,我在场旁听,看看他能过的了我妈和我三姨这关不?我听听他的口话后再决定往下怎么办。”
柳枝从沙发上站起来说:“姐,就这么订吧!还让他把赵花花他们俩口子拉来说事,旁听的人多些可能对你对他都有好处。”
鹊兰看见来的人进屋了就说:“就按你说的办,我先把料拉回去做些零活,晚上我和我爸吃完饭我就在家听你电话,我来这就不拉我爸了,就是他来了一说话我妈准拿话噎他,还不如让他在屋里看会电视安稳。”
柳枝的嘴里应了一声后就和进屋来的这个工人说起话来,鹊兰趁机就离开了她的屋子去车间装料去了……
鹊兰知道母亲和三姨看戏中午不是回柳枝的厂子里吃饭就会在戏台底下吃饭,早晨起来还很睛朗的天鹊兰骑摩托车到家时整个天际被乌云遮掩的严严实实,有了天上的乌云天地之间的距离一时就拉得很短,生长着庄稼的地里和有着树木山林的景致变的朦胧和模糊,鹊兰下午在自家的院落里用玉米粒喂那几只蛋鸡时,她就看到了南大山的山顶上被一层迷离的雾气笼罩住了,她得知魏得彪来到了家门口后她的情绪就有些忧郁和不安,她心情烦乱的整个一天做啥活都没有专下心来,她在西屋开着灯给柳枝沾瓶子时屋外的几只鸡咕咕叫着扰的她心烦意乱,她在屋里做不下活去才从小屋里的玉米口袋里装塑料袋里二三斤玉米来喂院里的几只鸡的,她正在看着地下这几只鸡咕咕地抢食吃时,父亲肩膀上就扛着一捆草进到了院里,鹊兰问父亲说:“你割的这捆草看着还挺高,这些够晚上大青骡子吃的了。”
鹊兰爸说:“够是够了,柳洼镇今天头一天开台,天上的云彩就飘了过来,天上的云彩阴了快到一天了,到现在还没下雨。”
鹊兰说:“爸,白天不下雨我妈她们真的就能看一天好戏,没有了阳光的晒着她们看的安稳。”
鹊兰爸往拴骡子的棚里扛着草时说:“鹊兰,现在天气阴的厉害,白天不下雨晚上就会下起来雨。”
鹊兰嘴里笑着说:“爸,今晚上我妈她们就住在柳枝的厂子里了,晚上下雨不下雨的我妈和我三姨都不会去看,她们俩都不爱看晚上的这场歌舞。”
鹊兰爸把割到的草放到骡子棚时嘴里叼着烟卷往屋里返时,站在月台上的鹊兰对他说:“爸,今晚上我早早把晚饭给你做出来,我在家吃过晚饭就开车去柳洼镇,我去柳枝那说会话把我妈和春蝶安置好,我听别人说戏班晚上演的歌舞要比白天的梆子戏唱的好,我晚上就随着柳枝一起去戏台底下看歌舞。”
鹊兰爸说:“你年轻晚上去凑凑热闹还是对,不能总在家里闷头做活,家里这些零活要是做起来没有头尾,晚上这顿饭我就自己做着吃了,你就趁亮开车去看歌舞吧!你在柳枝那和戏台底下都能吃上饭。”
鹊兰说:“爸,我晚上在家做完晚饭吃过就骑摩托车去柳枝的厂里,她给我打来手机时我就开车去她哪。”
鹊兰爸从房檐下挂着锄的杆子上摘下一把锄说:“我拿着锄去耪我种的葵花烟去了,你怎么安排怎么是吧!”
鹊兰晚上和父亲吃过晚饭后就独在西屋开着灯给柳枝做起活来,鹊兰爸在堂屋里开起了电视独自看着,电视里发出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进了鹊兰的耳朵里,她独自做着活时就盼着柳枝打过来手机,她心里就盼望着早些和于大彪做一个了断最冬总要有一个何去何从的结果,鹊兰心里正在燥动不安做活时柳枝就给她打来了手机,柳枝手机里说于大彪拉着赵花花俩口子已经到了他的屋子里了,柳枝让她快些开车快些去趁着晚上很多人在场把事情做最后的决定。
鹊兰接到了柳枝的手机后就特意在屋里把自己打扮了一番,她洗了脸梳了头并把脸上捈抹了平时喜欢的化妆品,她脱了自己做活时穿的衣服就换了两半身浅粉色很艳丽的连衣裙穿在了身上,把一双肉色丝袜套在了自己的腿脚上,还穿上了那双她平时不怎么爱穿的那双棕色的高跟皮鞋,她还耽心路上遇到雨就穿上了一件雨披,她临出屋时就和在堂屋里看电视的父亲说了去看歌舞晚上不回家,鹊兰从院里骑着摩托车出院时,鹊兰爸把她送出了院并关上了大门。
鹊兰骑着摩托车开着大灯在有着阴天的夜里进到了柳枝的厂院,柳枝的厂院里正亮着一盏有二佰瓦的电灯泡,她借着灯泡的光亮把车停在了院里并把身上穿的雨披随手扔在了车箱里,柳枝可能听见了她骑车进院的摩托车声了就从她的接待室里跑着快步迎了出来,她跑到鹊兰的跟前时鹊兰就闻到了她身上散发出的一种飘香味,鹊兰还没顾上和她打招呼柳枝上前就抓住她的手说:“姐,于大彪早就开车来了,他可能怕自己单枪匹马的来不好说话,她又把赵花花俩口子给请来当说和人。”
鹊兰嘴里叹口气说:“你听他这样的嘴里都怎么说的?今晚这样的事上你屋里真的就难为我了,我进屋觉得不合适不进屋吧又不合适,现在怎么办都为难啊!”
柳枝的头几乎贴在了她的脸上轻笑起来说:“姐,有我妈和我二姨在场他还囫囵的了?这老姐俩的话如当头棒子一样几句话就呛的他无话可说了,他现在低着头就用沉默来听我妈她们说话,你进屋后他可能要和你说几句话吧!”
鹊兰说:“柳枝,现在这事就贪到了这样的大晚上了,晚上你又不做活就晚睡一会,今晚上就要和他见个真章。兰小小和石锁都在屋吗?”
柳枝往前走着时对她说:“赵花花早就把兰小小撵到石锁做活的屋里去了,他现在可能在旁看着石锁粘字的。”
鹊兰说:“这就对了,咱们姐们间知道这事怎么都好说,不让他们俩在场更好。”
鹊兰随着柳枝迈到很明亮的屋子里时正好听到母亲的话音刚落,坐在长长沙发两边的于大彪和赵花几乎同时站起来要和鹊兰打招呼,鹊兰同时看到母亲正坐在俩人对面的一把靠椅上,春蝶挨着母亲整个身子几乎斜压在鹊兰妈的身上了,鹊兰姨没有坐在摆放的那把空椅子上,她穿着半截袖倒背着手正在屋地下来回走动着,鹊兰的眼光落到了赵花花的身上说:“赵花花和三姨你们都坐下,我今晚来到了这样的场不说话,我还是听你们说话。”
鹊兰看到于大彪有些蔫头耷脑地又坐在了椅子上了,赵花花面露微笑就坐在了沙发上,鹊兰妈都没有回头看柳枝就开口说:“柳枝,春蝶这孩子今天看戏也看累了,她现在依着我的身上睡着了,你把她给抱到她姨夫的那屋里睡觉去。”
鹊兰对柳枝说:“柳枝,她这样的一到黑天就早睡,你一个人背不动她,咱俩一起把她领后屋睡觉去。”
在地下走动的鹊兰姨走到春蝶跟前说:“鹊兰我把她背到我亲家母那屋去,你和柳枝在这屋说着话,我把春蝶安置好还要找一口吃的啦!”
鹊兰护送三姨背着正在睡熟的春蝶走到门外时,鹊兰就对三姨说:“三姨,你把春蝶安置好就早早过来,你晚上的这个场你不照面真的就不行,你可千万别吃饱了饭再隔二上在后屋睡上觉啊!”
身上背着春蝶的鹊兰姨摇着头说:“我刚才说话多说累了,我吃口饭再过来,你的事我还要给你做主啦!”
鹊兰返回到屋子里时柳枝已经挨着赵花花坐在了沙发上,赵花花用手指了一下挨着鹊兰妈旁边的那把椅子示意让她坐下,鹊兰坐在椅子上时就看到靠沙发一边上坐着的于大彪上身穿着白衬衣下身穿着一条浅黄色的裤子,她看着他整理过的头形和有些发胖的脸宠比她上次看见他时还显端正,他很精神的眼光看着鹊兰嘴里刚要说话时,鹊兰不仅扭过头来打量起赵花花,此时坐在椅子上的鹊兰妈说:“修行到一个人的份上也不易啊!要经一万年的轮回才能托生一个人,人与人相处更是不易,百年修行同船渡,千年修行共枕眠。说什么你也要对你说的话行的事负责任,上次你来就蜻蜓点水似的卯一头就走?这次来你托赵花和柳枝出面来说和再娶鹊兰的事,你要出于真心实意今晚上也说出个缕缕,你要虚情假义就来看看鹊兰和春蝶也要说出个缕缕,你要是有其他想法和做派更要在这说出个缕缕。”
在沙发上坐着的赵花花说:“婶,这次于师傅是出于真心实意才来的,为这事他都在镇上的旅馆住了下来。”
鹊兰妈把脸转向了赵花花说:“赵花花,这次你又出于好心给搭了这个桥,你敢在我这打个牛皮纸的合同立个字据吗?你就保证他一辈子就对鹊兰好吗?这次他来就铁了心似地要和鹊兰在一起过一辈子?嗯!现在有的人行的事连古代人一半都赶不上,三国时还有个桃园结义的,过去夫妻结发有张婚契俩人就能有个百年合好,现在虽说也有个证,可是有些人把它当的连张嘎腚纸都不如,我就不用说他们俩没有证就先有了孩子的例子了,现在就是让鹊兰他们俩现在办了证往后的婚姻还牢靠吗?这往后不还是和蜻蜓点水一样的婚姻吗?”
鹊兰听出了母亲的费话很多就看着于大彪说:“你这样的把你的想法都和柳枝和赵花花说出口了,我现在心里真的知道你来这趟的大至意思了,按我妈的说法就是我先把丑话说到前头,咱们俩过去那段就是有证无证的先撂到开外,我和你都出于真心在一起过就在一起过了,别管在哪有个窝能趴下都能把春蝶养大成人,我浑心生下春蝶我就要负一辈子责任,当初错就算错下去了,可是现在你我都明白了就更不能错下去了,按说你单身我单身要结婚更是合理合法,再搭上春蝶还是我和你的孩子,就是这些条件都加起来我现在都不能和你结婚,我家现在这样的小浅水养不起大鱼啊!”
鹊兰说完这话时三姨手里拿着一个馒头在鹊兰跟前边吃边走动着,坐在椅子上的柳枝笑了起来说:“姐,你说出来这些话来我才听出来最有可能结婚,你考虑考虑该退步的就退步吧?”
鹊兰说:“我说出来这里的原由都不怕你们笑话我,现在我走着这步不是单为我自己考虑的事了,我哥要是别招出去我就是对父母有孝心,所尽的养活老人的义务都要比我哥小的多,二老生病长灾就由我哥出面照顾,现在照顾我父母和照顾春蝶的负担都落在我一个人的身上了,都说一个女婿半拉儿,他这样的要是和我真了家,往后我父母生病长灾他认头管吗?假如有一天我爸得病真的就瘫在了炕上,他这样能给我爸端屎端尿吗?再说我把父母扔在家里领着春蝶和他去别处安家这现实吗?现在是我活着不就是单单为我自已着想的事了……”
在鹊兰身后来回走动的鹊兰姨说:“我听出鹊兰说出的这些话是啥意思啦!鹊兰在家和她爸妈一起过就缺一个能吃苦耐劳的老爷们,就是不缺少再来一位大爷进她家门里啦!他这次就是领着鹊兰和春蝶享受荣华富贵去,鹊兰都不会跟着他走的,犯不上让他呼来唤去给他当丫环啦!鹊兰现在家里有能挣钱的摊子,一年下来有好几万的收入啦!”
鹊兰妈撇着嘴说:“要说呗!哪的黄土都埋人,要是俩人能和团和链在哪安家都不是问题,就是鹊兰不在他爸我们俩身边,我们在旁只要看着她过的顺心顺意心里也高兴,他哥鹊堂虽说是招到外地,他们俩口子总往家里打电话说不拌嘴吵架,总说俩人的日子过的一天也比一天有长劲,鹊堂他们就是隔我们千山万水他爸我们俩心里也不怎么惦记他们,鹊兰的事他爸我们还不能把她留在身边影响她的日子,她要找一个知疼知热的女婿上哪安家都行,他爸我们俩都有能力把春蝶供出学校门,说什么我们老俩口的这把老骨头架子再过二十年三十年的都倒不了。”
柳枝说:“虽说我二姨说的是粗话却道出了俩人在一起过日子要有感情为基础,就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姐他们俩从前可能是有些感情基础的,隔了这么多年又遇到了一起,现在咱们就要听听他们俩怎么说怎么讲了。”
鹊兰说:“怎么说我现在成家的条件都不算高的,最主要的一条我就是要和我爸妈一起生活,外边的条件再好我都不离开家乡,我要是不抱回春蝶,我哥就不会背井离乡上外边安家,现在我的条件就是要招个上门女婿来支撑我们家的门面,我现在就是缺少一个能听话认做活的老爷们,不缺的就是我三姨所说的哪种大爷。”
赵花花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说:“姐,你的话我现在算是听明白了,只要说是于师傅认在咱家落脚,你们俩就十有八九能成了。”
鹊兰嘴说:“赵花花你还是把这样的事想的太简单了,在咱们家过起日子来不是说的好听的事,唱的比说的还好听更不顶事,要的是舍得力气能做农活能操持各种家务的人。按我现在的条件就要找一个认受累的男人,认头帮我搬搬拿拿,认头养活我俩老家和春蝶的一个人,找这样的一个男人我不管他是春蝶的亲爹还是后爹,我就不信我妈说的我找不到好主就烂到家了,我这一辈子就真的找不到这样一个男人?”
鹊兰姨走到鹊兰身边眼睛看着魏德彪说:“你要能应了她说的这些条件我就要给她做主啦!我们就能把你招为老刘家的养老女婿,入乡随俗啦!你要是拿不起来鹊兰家的各样活计,你们俩最好别往一起凑和,你们俩就各走各的路,往后谁都不影响谁啦!”
魏德彪说:“三姨,我这趟来就答应鹊兰提出的这个条件了,要和他一起照顾二老和春蝶。”
鹊兰姨嘴里冷笑一声说:“你就是对着屋里的灯泡起誓我都不信啦!我能主鹊兰他们家能把你招为上赶门的女婿,我就是怕你和鹊兰结婚后过不了三天两早晨,你吃不了苦受不了累,你再开车冒一股烟轰隆一声就跑啦!你又把鹊兰她们母女给闪到了家里,你说是让她往后嫁人还是不嫁人?你就让她为你就守一辈子寡啦?”
鹊兰姨的话把赵花花和柳枝都给逗笑了,鹊兰心里暗自下了一个决定对说:“咱们今晚的话题就此打住,我要按他说的这样就给他最后一个机会,就让他和我爸先做几个月的农活试试,我父母和春蝶要是能容下他,他要是习惯了并心服口服地认头在咱家乡和我一起过日子,他真的还要过我这关,我说容下他才能容下他的,我提出的这些条件他要认为是框外的条件,他今天晚上就打退堂鼓还来的及。”
……
鹊兰在屋里把自己该说的话和于大彪都说了后心里一时就轻松豁亮了很多,她就催促于大彪开车把赵花花俩口子送回去,她就安排母亲和三姨在柳枝的厂子里睡觉,于大彪开车拉着兰小小俩口子走了后,鹊兰姨出外一看外边的阴天就决定趁着晚上坐鹊兰的车回家,鹊兰妈怕后半夜下雨耽心转天看不成大戏,她就让鹊兰把正在熟睡的春蝶包好趁着没下雨之前连夜赶回家,鹊兰把母亲和三姨还有春蝶安排到车上后看了手机的时间正好是八点二十分。
正如鹊兰姨料到的那样这天晚上的后半夜色天上还真的下起了小雨,就在这个没有雷声只有连绵小雨的晚上,鹊兰躺在西屋的炕上搂着春蝶睡的特别安稳和实着,转天早晨鹊兰被母亲唤起时,她才知道母亲都用煤气把早饭做好了,一家人围桌吃完早饭收拾利落时,鹊兰坐在炕边透过窗子看到外边的小雨还在不间断地下着,坐在沙发上抽烟的鹊兰爸看着窗外说:“我清早顶着小雨往外拴骡子时才看出这场雨下的是及时,外边不刮风这场雨就是连雨天,要是连上几天雨咱家的压水井还能上水,这场雨要连上几场今年的年景就有了七八成的收成,往后山上还能长出些蘑菇,到秋后咱们还能烘干几茬榛蘑。”
鹊兰说:“爸,我早就想好了,咱们闲在时烘蘑菇,等往后咱家的经济缓起来时,我就把我榨油的厂子的规模扩大些,正式按国家认证的标准来榨油,咱家的胡麻油榨出的油还有人叫月子油,我那天翻书才看到胡麻油还能治病,咱们攒几年钱就能收各种油料榨出优质油,这样还要注册出一个商标来,质量能过关就真的能往出销。”
在屋里给春蝶换衣服的鹊兰妈说:“鹊兰,摆在你眼前的事让我昨晚半宿没睡着,我和你爸就说了春蝶他爸来的这件事,他的说法和你三姨的说法一样,说什么咱们都要能容人处就容人,他要是愿意在咱家这落脚对你和春蝶也是一件好事。”
鹊兰嘴里轻声叹口气说:“妈,怎么着过去我都和他有了孩子了,我怎么着都好说,这次就看他的表现了。”
鹊兰爸说:“咱家的俗话说有家就有业,没家就没业,还是能凑成一家人为对。”
鹊兰和父母正在屋里说着话时,她就听到了自家的院外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声响,鹊兰妈看着窗外嘴里笑起来说:“说不说的这车还来到了,鹊兰爸你先出屋看看——”
鹊兰透过窗子看到打着雨伞进院的那个熟悉的影子说:“唉!本想今天下雨在家歇一天现在又有事了,我从这往后就要和他这样的见个真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