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我在不想你时最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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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拼爹游戏

三拼爹游戏

我和马传富、石永在一块玩的日子里,开心的时候少,委屈难过的时候多。他俩又皮又疯,很少把我这个行动不便的大哥放在眼里,欺负我那是常事,不过在爷爷奶奶面前,他俩表现得真不错,所以私底下发生的事,爷爷奶奶都不知道,知道了也都不相信,我要说他俩欺负我,爷爷奶奶还会认为我在告两个弟弟的“黑状”。所以我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我现在算解脱了,马传富上了高中,石永上了中专,我见到他俩的机会已很少。

马传富上了和安最好的重点高中脉成中学,真是个不小的“奇迹”,石永只能上个二三流中专。其实俩人从小学到初中,成绩与程度都旗鼓相当,那为什么差距会这么大?原因很简单,因为马传富有个有本事的爸爸马朝事,而石永的爸爸石福树却没这个本事。“拼爹游戏”只有富二代、官二代才能玩得起,普通人家的孩子只能靠硬实力。按马传富的中考成绩,只能上个二三流高中,马传富、王晓敏既着急又不甘心,于是马朝事扮演起了儿子上重点高中幕后推手的角色,他首先去找脉成中学的正副校长,把具体情况和相关规定了解清楚,说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两位校长对马朝事再熟悉不过,本市明星国企的领导谁不如雷灌耳?况且聚恩电力为了支持教育事业的发展,每年都向脉成中学捐款,校领导及老师的工资福利芝麻开花节节高,学校从上到下,无人不把聚恩电力视为财神爷,摇钱树,马朝事自然是学校的座上宾。

正副校长当然愿意接收马传富,但马传富的分数比脉成中学的录取分数线低了四十分,按规定根本进不去,后来马朝事又找到了市教委及招生办的领导,托了三四拨人,费了很大一番周折,终于让马传富成为了脉成中学的学生,并且进了人人都削尖了脑袋想进的“特长班”。马朝事为此向学校支付了几万块赞助费,至于究竟花了多少“活动经费”,除了马朝事、王晓敏之外没人知道。家里人不管谁想问这事儿,他俩都讳莫如深。马传富则从这件事上看到,老爸究竟有多大能耐,再不可能的事儿都能在老爸的运作下变为现实。

再说石永。初中勉强毕业,石永上高中想都别想———他自己也不想上,他是拿起书就犯困,放下书就来精神,所以他不适合学习,坐在那里听课就是种煎熬。石福树在牙膏厂上班,每月一千多块钱工资,想饿死不容易,想富那是天方夜谭,面对儿子的成绩,石福树除了打骂、斥责之外,毫无办法。他打石永下手很重,有时气急了还抄起棍子、鞋子等东西打,其实他心里也挺难受,他明白,儿子今天这个样儿他也有很大责任,看着马传富进了脉成中学,石福树叹息,谁让自己无能呢?自己无能倒也算了,到头来却让儿子跟着受连累。人和人就是不一样啊!石福树心想。石永有时很可怜,身上被他爸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眼神里全是恐惧,他经常跑到爷爷奶奶家来“避难”,脸上挂着未干的眼泪,嘴巴不停地嗫嚅着,我真为石永有这样一个无本事又简单粗暴的爸爸感到难过———不过石永和我比起来应该算幸运的,至少他爸通情达理,知道疼他爱他。爷爷奶奶心里更加难过,经常劝石福树不要再打石永了,可是逢到考试成绩一出来,他就忍不住……中考结束,石永上了中专,他爸帮他选的专业是汽车修理。那所中专学校坐落在偏僻的郊区,采取全封闭式管理,学生住校,只有周六、日才能回家。石永根本无法适应那样的生活,度日如年,整天跟一帮和他一样不想学习,只想吃喝玩乐的同学溜出去打游戏、上网、抽烟、泡妞。学校难道不知道、不管吗?学校声称全封闭式管理,但家长应该把这句话当成反义词听———全开放、无约束式管理,三不管教育模式,即“学生上不上课不管;学生在不在学校不管;学生晚上回不回学校不管。”学校只管一件事———收学费,每年两万八,不包括住宿和伙食。石永就这么熬了三年,汽车修理没学会多少,抽烟、喝酒全学会了。

某个星期六,马传富和使用来爷爷奶奶家,我们三个又聚到了一起。他俩如今变化挺大,马传富变得很闷,不管见到谁都面无表情,一声不吭,不管谁跟他说话,他都爱答不理,惜字如金;石永说话像以前一样少,只是不会再轻易哭了,有什么不满都放在脸上,没钱花了不敢找他爸妈要,来找爷爷奶奶要,他比以前更聪明。他俩如今都不怎么欺负我,也没工夫跟我玩,一来就跑到爷爷奶奶房间去把门一关,我不知道他俩在说什么秘密,所以我很好奇,有时我会贴着门仔细听,但根本听不见什么,好不容易俩人从房间里出来,我不管问马传富或石永,他俩一脸神秘和诡笑,都不愿告诉我刚才在说什么。

我感到,我和马传富、石永已经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了,他俩不愿告诉我任何事,因为觉得我成天不出去,什么都不知道,跟他俩比太落伍,这让我感到很自卑,很失落。难道没人愿意和我做朋友,说心里话?难道连堂弟表弟也要疏远我?马传富和石永以前欺负过我,但毕竟也带给过我快乐,而且那些都是以前的事,他俩那时都很小,所作所为或许并非故意,小的时候都不懂事,我现在能理解他俩。我真正的朋友只有雯雯一人,而她却不在这个城市,你在他乡还好吗?是否记得我的容颜?你在他乡还好吗?冷雨已淋湿我的思念……此刻,我很想念雯雯!那些欢乐的日子还会出现吗?我这样自问自答好多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