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卡特与沃尔即将进入新澳洲参加前线作战的消息迅速传遍整个前线基地。
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活,想着这次会是哪支不幸的队伍被分到保姆的工作。星守跟着凯鲁他们第一次出去就碰到了大批的叛军,那也是军团第一次正面遭遇大规模叛军部队。三年前的导弹轰炸将叛军大部歼灭的传言不攻自破。星守就像一个诱饵,散发的香味把原本藏在内陆的叛军部队引到军团的跟前。在那之后,双方接触的报告越来越多,阵亡名单也越写越厚。
尽管毫无证据,但所有人都把带这些少爷镀金的任务当成了另类的死刑判决书。
队伍领导与所有高级军官全部被叫到芬兰迪办公室旁边的会议室开会,其余士兵三三两两分布在大院里散播着各式各样的谣言。
珈奈靠在刚刚修好送回来的雷祖特装甲车旁,打量着手中同样是刚修好的夜魔。
原本,夜魔的巧克力色枪身看起来像是由一整块核桃木打造抛光制成;现在,经过普森所说花费巨大的修补,枪身有了补丁,变成类似于拙劣的手工制作融合巧克力的材料,与光泽细致的原始枪身构成鲜明对比。
珈奈敢说自己缝衣服的手艺都比这好十倍。
普森没有在装有夜魔的特快专递包裹中附加任何说明文件,她也不知道被糟蹋过一番的夜魔有什么使用上的注意事项。照这意思是跟以前一样随便用,但他总是忍不住晃晃枪托上的长条补丁,分辨一丝丝细小的不同。
不是原装的,用着就是不放心。
枪管倒是没有被比奸商还奸商的普森打上补丁,而是换了一根的——珈奈相信这样花的钱绝对比打补丁少,不然普森不会这么干。
叹了口气,她又掏出当时被普森说成“赠品”的匕首枪。所有的赠品价格都肯定包含在花了大价钱的主商品里,多出来的小部件只是充当安慰剂作用,用以让被狠赚一把的冤大头觉得好歹自己还拿了个免费的东西。
珈奈越想越气,抬枪就把刀片射向雷祖特的实心轮胎。
嗖的一声,刀片插进大约半厘米,刚好把它固定在憨厚到抗地雷的轮胎上。在珈奈心里,那就是普森的脸皮。
“你又发什么神经?”
凯鲁已经开完会出来,第一眼就看见珈奈私自毁坏军团财产。
“轮胎强度测试。”少女睁眼说瞎话,“那两个少爷要跟谁?定了没?”
“芬兰迪的意思是两人都塞到我们这,”凯鲁难得露出促狭的笑,“因为只有我们有这个经验。”
珈奈神情呆滞,把枪收好,头也不回走向宿舍:“我身体不舒服,在他俩滚蛋前得一直调养。帮我请个病假,再见。”
“哎哎停下!”凯鲁急忙扯住她胳膊,“我也挺讨厌这样,所以拒了。”
少女回头,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问:“你保证?”
凯鲁立刻举起右手,庄严宣誓:“我保证!他俩不会进我们的队。”
“那是哪个倒霉的轮到带他俩?”
“霍普金斯。”
珈奈在捂住嘴前就笑出声,接着扶住雷祖特轮胎蹲在地上笑得肩膀直颤。如果轮胎有思想,那绝对会爆胎干掉这个刚伤了自己还能笑出声的怪女人。
可惜它是个实心轮胎。
“那霍普金斯——他怎么说?”快喘不过气的珈奈狠掐手腕。
“他啊,他本来也不想,”凯鲁也有些想笑,“可芬兰迪已经被我拒了一次,再被拒面子上说不过去,直接发火让霍普金斯接下了。本来是要两个一起,但霍普金斯哭着喊着只要一个,芬兰迪就给他分了斯卡特,沃尔进了一个我不熟悉的队。”
“斯卡特啊,斯卡特那混蛋啊。”
珈奈的喉咙隐隐作痛。那场烈火中的战斗实在是太过奇幻,奇幻到她都觉得是在做梦。斯卡特在离场后想必也躺上了病床,她受的苦也一定全受了一遍。
不知道斯卡特怎么想,至少少女相信如果两人再次见面,那肯定不会有什么友善的交谈。
凯鲁继续说:“现在霍普金斯很着急,但现在他要跟芬兰迪讨论任务地点与时间,所以派了人跟你了解情况。”
话音未落,戴珊风风火火杀到。
“珈奈啊!”她这次聪明了,挡开少女轰上去的拳头,再抓住少女另一只准备施展摔投的胳膊,“斯卡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快告诉我!”
珈奈笑得越来越得意:“他,是个好人。”
戴珊脸色复杂:“别胡扯。我听说你在训练赛上跟他打了一场,而且他还玩阴的,是吧?”
“这个词用得有些宽泛,不过他确实不老实,不像卡博那样。”
戴珊快要哭出来:“那怎么办啊?他爹是斯宾赛,我又不敢打他,他到时候少爷脾气一发瞎闹腾的话,让我们怎么活?”
“谁说他打不得?在赛场上我跟他打了半天。”珈奈忍不住就想吹牛,“实在不行你们就在外面偷偷把他干掉?”
戴珊使劲摇她胳膊,摇到少女不得不想个靠谱的办法。
“这样,”珈奈打算给戴珊点自信,“我相信戈林能对付他。你告诉霍普金斯,只要把戈林跟斯卡特拴在一起,你们就不会有事。”
“懂了!我这就去拿手铐!”戴珊一溜烟跑开。
珈奈愣了会,问凯鲁:“他们的动力装甲不是要修吗?都出不去,怎么带斯卡特?”
凯鲁冲她翻了个白眼:“我们前几次任务,哪次是必须要靠动力装甲?打又打不过叛军,跑得也没车快。”
“你脑子有毛病?”珈奈大惊失色,“好好想想,我们哪次不是靠大铁块救命的?”
……
霍普金斯面色凝重,捏着粉笔的手不断颤抖。如戴珊所说,他的生命力旺盛到可以论斤卖,所以才能在短短几天时间内恢复到接近正常的状态。
除了嘴里多了两颗新的银牙外,他已重获新生——那天晚上被猪追到摔跤时还是碰到了牙,回来检查时被闲着无聊的医生强行拔了。
其余四名队员坐在底下的长条桌后,看着又不知在想什么歪点子的队长。
“咳咳!”他在暂时不知道说什么时就会这样咳嗽,“所以珈奈真是那样说的?”
“千真万确。”戴珊第五次给出肯定答案。
霍普金斯用坚定、有力、幼稚的笔迹在黑板上写下“手铐”一词。军团里早都配备了内部局域网,电脑多得是,幻灯片幕布也不少,但他天生对这些无感……学不会。
沙——
霍普金斯把“手铐”与“戈林”还有“斯卡特”三个词用线连起来。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戈林举手发问。
“我经过慎重的考虑,才推断出这个办法的可行性。”霍普金斯掏出一副手铐,“到时你跟他就在车上对着叛军开火,随便打两枪就撤,省得他再搞出什么名堂。”
戈林走上前,一边夺手铐一边说:“斯卡特大概今天晚上到这,你也不用再说胡话。我会看着他的,大家不用担心。”
“事先声明,我一点也不怕他,甚至还想揍他一顿,”霍普金斯大言不惭,“但为了营造出军团与委员会之间的和谐氛围,以及我身为长辈的胸怀宽广,我就得想办法包容他。芬兰迪告诉我只要让他留下与叛军的战斗记录就行,考虑到叛军一出现就是一堆,我们就有一个新选项,就是把自己的装甲车伪装成叛军,隔着几百米打会空枪。”
咔擦!
戈林身板虽没他壮实,但灵巧程度远胜于他,推推搡搡中就把霍普金斯拷在了桌上。
“嘿!戈林,给我打开!”霍普金斯挣了几下发现这不是闹着玩的,“不讲规矩!”
“没错,只有我能对付斯卡特,同样,只有桌子能对付你。”
上百公斤重的橡木桌与霍普金斯连为一体,任凭他怎么用力也纹丝不动。
戈林回到座位上,展开一份还带着油墨味的材料:“这是我们下一次要去的地方,两天前有过叛军的目击报告。数量不多,五辆装甲运兵车。”
宗吾挠着硬邦邦的短发:“我们连一辆都打不过,上次我跟铁汉还有珈奈好不容易才打残一个。这次可没有珈奈帮我们。”
“你当我不存在?”卡博把崭新的外骨骼面甲冲着他,“只要距离够,有多少炮管我就打多少。”
“你还真没珈奈靠谱。”
戴珊揶揄完这一句,卡博就恼怒地瞪着他,凶狠得像只小斗犬。这孩子需要多敲打一段时间,但戴珊并不是特级教师,没法让他按照自己想好的方向走,也不好介入过深,目前也就只能看着他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卡博的培养是长远的事,眼下是设想戈林与斯卡特之间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
她很快就有了答案——不知道。这里人对斯卡特的了解太少,戈林平时也是不显山露水的类型,两人碰面估计是属于无形中的气势交锋,而非简洁明快的拳脚相加。
分到斯卡特是银河小队倒霉,如果分到沃尔说不定情况就会好很多。她听说沃尔在训练赛中的表现可圈可点,没动半点歪脑筋,还取得了不菲的成绩。除了跟他爹鲁爵有相似的外表之外,沃尔在其他方面都称得上是二代中的优秀人物,跟以前的斯卡特齐名。
或许沃尔不是鲁爵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