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给你提个醒，这段时间里，我不会让你碰她。”
浮兰高举着遥控器，盯着正拍打身上尘土的奥加。
“现在？就是说以后可以？”
奥加眼睛里充满残忍。浮兰在小时候还能从他身上看到一点幼稚与天真，现在剩下的只有鲁莽与嗜杀。
“你是不是脑子里只剩下杀人了？”
“我为什么不能杀她？”奥加横刀指向远方，“那时候她对我们做了什么事你还不清楚？不跟我们站一起，天天帮着菲力像杀鸡一样对付我们。”
“我当时也想像她那样，你现在想杀我吗？”
奥加狠狠瞪着浮兰，握刀的手抖得不停：“别谈这些没用的！她手上沾了那么多条命，现在却还好好地站在那装无辜？从见她第一眼时我就知道她不是个好东西！”
浮兰按下遥控器，奥加立刻悲笑着滚倒在地。
“哈哈哈哈啊啊啊！！！”
“那你为什么不去杀菲力？”
等被奥加的怪笑弄得有点恶心时，浮兰才松开手。
“咳咳咳，”奥加吃力地爬起来，“以后等着瞧！现在，我得先把珈奈给弄死。”
“你做梦。”
“你觉得你能护到她什么时候？”奥加嘲讽地笑着，“以前是跟着她一起给菲力下跪，现在呢？她对你还有什么用？”
浮兰是奥加的姐姐，但姐弟关系还存在着的唯一证明就是奥加在心情还不错时会喊她姐。平时听她的命令也仅仅是因为菲力强制指定以及浮兰随时都有可能启动的遥控器。
她完全可以不用遥控器就发出电击命令，可那样的话就不会让奥加产生条件反射——训奥加跟训烈性犬一样，看得见摸得着的危险提示是有必要的。
怎么做才能让奥加暂时老实一段时间？
“这样，”浮兰把遥控器扔在地上，“我们俩打一场。你赢了，我就让你去找她；你输了，就给我老老实实待着。什么时候能打赢我，什么时候干你想干的事。”
奥加愣了下，然后冲上去一脚踢飞遥控器：“好！你说的！”
浮兰还没在没有遥控器的情况下电过奥加，后者也就把那个小东西当成仇人。奥加还不知道有时候浮兰只是虚按而已。
“找个地方，伤到它们就不好了。”
两人都不同于普通人，能够释放的威力足以对钢铁造成伤害。可浮兰从没有真刀真枪与奥加打一场。
她需要立威，用男孩子愿意接受的方式，而不是仅仅靠嘴上的说教。
不远处有一家高速公路服务站，那里的服务大厅足够当两人的角斗场。
……
奥加握住刀把，身体微微前倾，摆出黑豹一样的伏击姿势。
“事先说一下，我最多把你砍伤，不用担心。”奥加兴奋起来，“不过你要是飞起来我就没辙了。”
“选在这个地方就说明我不打算在天上欺负你。”浮兰指了下最高处只有五米多的屋顶，“就在这个区域。我没有刀，所以你也不用怕死。”
“口气不小啊，姐姐。”
奥加单手撑地，像即将爆发的短跑运动员。
“现在听你叫我姐姐就跟中奖一样。”
浮兰把飞枪拎在身后，歪头看着奥加。
呲！
奥加起跑，双脚蹬地，化为一颗炮弹。加热后的刀刃出鞘就像涂了黄油一样润利，在空气中扫出一个金色的扇形，直奔浮兰被飞枪挡住的腰。
浮兰很满意奥加的表现。她需要弟弟拿出极强的战意又不想让他变成只知道砍人的疯子。看得出来如果这一刀砍实了，奥加就得背着她回去。
但是，奥加做武器测试的时候，浮兰在一边从头看到尾的。
飞枪开始喷火，将浮兰往左带出半米，正好与刀锋错过。她似乎能听到灼热的刀刃切开空气的声音。
第一刀挥空，奥加立刻接上第二招——使刀的右手没有收力，而是顺着劲头让身子转了半圈，用左臂打出一个肘击。
飞枪侧面的姿态调整喷口开始工作，把飞枪当作盾牌挡在浮兰身前。
铛！
两者相撞竟然发出清亮的金属声。
飞枪硬生生被撞开，而奥加又打出了第三击。
划过一个圆弧又回到身后的光刀再次加速，如同农民高举过头顶的锄头，大开大合丝毫不拖泥带水，就这么当头砍下来。
被撞到腰部位置的飞枪上所有的姿态调整喷口满功率喷火，一瞬间带着浮兰原地旋转。浮兰两手抓住飞枪，就像斗牛士让穆莱塔顺着腰滑行。
奥加的刀削铁如泥，但他似乎不怎么注意身体的防护。平常都是直接砍，基本没有势均力敌的对手与他搏斗，养成了战术上的弱点。
旋转的飞枪前部比刀快了一分，抢先扫上奥加的小腹。
咚！
奥加被击飞，撞到玻璃柜台，仰面朝天躺在上面。
“还想继续吗？”
浮兰等这一天等了很长时间。
奥加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差。即使身为姐姐对弟弟应该有种天然的包容心，事到如今也消磨殆尽。她好声好语劝过无数次，可换来的却只有奥加不屑一顾的冷眼。
后来，她想明白了。正常的相处模式行不通，那就用特殊的手段。这方面要感谢菲力，不然她只能停留在空想阶段。
她一个人琢磨很长时间该如何对付奥加这种近战型选手，为此没少强迫自己观看那些搏斗比赛录像，在心里搭建出一套完整的应对流程。
现在，是把知识用出来的时候。
看着躺在柜台上都不忘朝她扔瓶子的弟弟，浮兰知道自己还得继续。
“啊！”
奥加扬起柜台上灰扑扑的桌布，在两人中间洒出一层尘土。而他则高高跃起，长刀直竖，整个人变成钉刺，对准浮兰的肩膀。
奥加所有的招式用在普通人身上都基本是杀招。正常人的身体活动范围很小，只要沾上一点高热刀刃，最走运也是截肢。
浮兰不是顶尖体操运动员，做不出高难度动作。相比于奥加，她很大的优势都在装备上面。
飞枪向后发力，把她拉到与地面平行，拖行着再次避开刀锋。
这次奥加没有后招，也收不住力，直接砍进灰色大理石地砖。布上灰尘也平整如新的地砖瞬间布满龟裂纹，清脆的声响在大厅里回荡。
“你只会用那东西吗！”奥加挑衅般大叫，“别躲啊！”
浮兰没有理他，拽着飞枪垂直升到天花板，再转向往下，脚尖正对准奥加的脑袋。
奥加当然清楚这一脚踢实了可不好受。他驻刀在地，腿部发力把自己弹开，在地砖上带出一道恐怖的划痕。
咚！
浮兰不在意奥加在哪边，重重踏上地砖。她自己连同飞枪的重量极大，导致全部的动能通过带着点高跟的靴子传到地上。
地板砖即将承受不住一系列强硬打击，到处都是受伤的裂纹。
“跑不掉了吧！”
趁浮兰还没有起身，奥加横刀冲上去，封死大部分退路。即使飞枪能带着浮兰位移，也很难完全脱离刀刃横扫的范围。
沾上一点，就是奥加的胜利。
浮兰没有逃跑的打算，而是护住脸，然后把加力状态的飞枪砸在地上。
受到致命重击的地砖悉数碎裂，朝着四面八方飞去，变成了地雷。
“啊！”
奥加情急之下只能用刀身挡住一部分飞向脸部的碎片，而几块漏网之鱼直接撞上他的额头，发出沉闷的碰击声。
只在这一瞬间，他短暂地晕了一会。
浮兰立刻放开飞枪，三两步上前，一脚踹中没反应过来的奥加胸口。后者立刻飞回玻璃柜台，长刀也脱手落地。
她没有说话，控制飞枪冲向奥加，这边又随便捡了块形状合适的石头。
刀只是奥加战斗力的一部分，没了刀他也是个足够强悍的战士。面对高速袭来的飞枪，奥加大吼一声，以左脚为支点，右腿从后方加速，扫中飞枪中部。
咚！
飞枪被撞离航线，撞坏墙上的挂钟。
浮兰太熟悉她弟弟了。短小连续的攻击从来不是奥加的首选。他最多打出一套凶狠无比的短连招，然后就会露出浑身破绽——对浮兰来说是这样。
她窜上柜台，握着石块毫不留情砸中奥加脑袋。
一击之后，手中剩下的只有一堆石粉。
……
“嗯？！”
奥加惊醒，看到坐在不远处的浮兰。
他捂着头坐起来，面露苦色回忆着昏迷前的事情。
“那就照我们的约定，你以后没有我的许可，不准轻举妄动。”
奥加的脸狰狞起来，下一秒就被浮兰扔过来的刀鞘砸中。
“我还以为那东西是装在你背上的，没想到不是。”浮兰比了个手势，“下次可以跟菲力说说，给你固定上去，免得以后有人像我一样随随便便就能拿走。”
奥加抽出长刀还想再打，却被突兀下降到他眼前的飞枪吓了一跳。
“你要是没把面甲留在家，估计还能多打一会。”
伸出的导弹巢对着他的脑袋，而下部弹出的十个小孔如同毒蛇的瞳孔，不带一点感情盯着他脖颈。
“你在听我说话吗？要不我把你废掉，带回去让菲力重新弄？”
浮兰很不想把两人之间的关系变成这样，可似乎她所有的努力都没有效果。奥加在自己选的路上独意狂奔，能修正他的只有暴力与恐惧。
“哼！”
长刀入鞘。奥加气呼呼走开，找了辆比较高的装甲车，跳上炮塔，靠在炮管上。
“你继续弄它们的训练计划，我要去接珈奈了。”浮兰把飞枪召回，“再让我发现你搞小动作，就不像现在这么简单。”
她举起遥控器，看到奥加露出惧色后，满意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