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金凤的手机屏保上写着:“我想葬在他的墓旁!”
陈羽生看着手机,深深的叹了口气,重重的点了点头。
陈爸陷入了深深的懊悔与自责之中,他越来越痛恨自己,痛恨自己怎么会这磨蹭;这么叽歪,如果他当时当机立断把门撞开,说不定还救得了呢。接二连三的打击,让陈爸的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他开始烟酒不离身;走哪都喝一口,不把自己喝醉了,决不罢休。
陈羽生犹豫着要不要通知陈启泰和陈启墨两兄弟,他思索了好半天;终于还是决定不通知他们,他害怕他们接受不了这个打击;这接二连三的打击。
陈羽威才刚刚开始处理公司破产的事宜,就接到了陈羽生的电话;他慌道:“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羽凌才刚入土,金凤怎么?”
陈羽生道:“我的意思是先把金凤的后事办好,暂时不要通知那两兄弟,我怕他们接受不了!”
陈羽威道:“那你想怎么办?”
陈羽生道:“流程的话你们来操办,我只有一点要求,一定要葬在羽凌旁边!”
陈羽威道:“好!我马上开车回去!”陈羽威挂断了电话,简单收拾了下自己的行装,便风驰电掣的去开车了!
陈羽生端详着蒋金凤熟睡的容颜,苦笑道:“我知道你喜欢简简单单,最讨厌陈芝麻烂规矩了,你的葬礼我们从简好不好;你不会怪我这个做哥哥的,让你的葬礼落了俗套吧!”
陈爸揉了揉因为宿醉而有些沉痛的头,看向陈羽生道:“金凤的葬礼,我来操办吧!”
陈羽生掩面,深深叹了口气!陈爸自责的低下了头,这种无声的责备,比有声的语言更让他觉着难以忍受。
陈羽威连夜赶了回来,见到正在一旁闷坐的两人,问道:“怎么回事,人呢?”
陈羽生指了指房间,陈羽威见到蒋金凤正躺在一片花海里,安静的睡着;嘴角边还带着浅浅的微笑,他怎么也不肯相信蒋金凤走了,他缓缓伸出手;想要去叫醒她。陈羽生叱道:“不要碰她!”
陈羽威缩回了手,问道:“怎么回事,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陈羽生深深的叹了口气道:“割腕!”
陈羽威叹道:“她怎么这么想不开啊!”陈羽威看了看陈羽生,发现他的头上缠着纱布,问道:“你的头怎么回事?”
陈羽生道:“撞到门了!”
葬礼,简单而又盛大!
陈羽生买了上万多花,为蒋金凤汇成了一片花海,用花瓣为她铺了一条路;整个墓地都是花瓣的海洋。他觉着,唯有用成千上万多花去葬她,方才配她!陈羽生将花瓣洒向墓穴,先是掩面恸哭,接着仰天大笑,推着轮椅从容走去!
那天以后,陈羽生像是变了一个人;行为放荡不堪,原先的绅士风度荡然无存。他开始花钱买醉、求欢!他会盯着女人的肥臀看个不停,哪怕人家怒斥他,他也毫不在乎。他放纵自己的欲望,放纵自己的想象。狂欢,一场又一场的狂欢,一场又一场的宿醉。他向妓女求婚,向乞丐讨饭,他做着在别人眼里看来是十分荒唐的事情!
他锯掉了自己这双没有直觉,但是很光洁的腿,并为自己装上了假肢;他终于又能直立行走了,他觉着自己进化了,进化成了两栖动物!他使劲的去挥霍着自己的时间、精力和金钱。他成了他以前最讨厌成为的那一类人,放荡不堪,放纵自己的欲望;过着声色犬马的生活!
陈爸实在看不下去了,不住的劝着陈羽生!
陈羽生冷笑道:“爸,您看您,苦了大半辈子,结果呢,得到了什么。什么都没得到,要不是因为您的磨叽,您的优柔挂断,您的好吃懒作,妈会走吗,弟会走吗,金凤会走吗?您还有脸说我,你能不能看看你自己,你混成什么样了,啊!”
陈爸低下了头,从兜里掏出了酒,饮了一大口!
陈羽生笑道:“对吗,爸,今朝有酒就今朝醉吗!反正我们除了这套棺材房子,啥都没了。弟用他的死,给我们安排好了一切,我们下半辈子就可以做米堆里的蛀虫了,安乐到死!”
陈爸苦笑道:“我特么真的是傻,我花大半辈子,咬牙去挣这套棺材房子给来干什么呢,给我埋我吗?”
陈羽生大笑道:“去他娘的房子、车子、去他娘的荣华富贵、出人头地!劳资就要潇洒自在、轻松快活。”
陈爸开始和陈羽生纵酒放歌,陈羽生会带着陈爸去酒吧,去会所,他们出入各种娱乐场所;他们酗酒,在餐桌上喝,在餐桌下喝,他们一喝就醉,一醉就睡。陈羽生带着他爸睡宾馆,找小姐,裤子还有没提上,又开始喝酒了!
小萧红越来越担心了,她发现陈羽生的电话经常打不通,即使打通了也是醉醺醺的。她实在担心不过,但是苦于自己这边太多事情处理不完,出书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马上就要中考了,她知道中考和高考是很重要的,很有可能会决定她一生。而且老师在这段时间定她盯得特别紧。
陈启泰和陈启墨已经有段时间没见到妈妈了,他们怪想妈妈的;他们隐约觉着,妈妈可能出了点事。强烈的不安,一直笼罩着他们。这天,他们没有在路上过多的逗留,很早就回家了。他们坐在沙发上,等着小萧红回家,回家给他们煮泡面;可是他们等到天黑,也没见到小萧红的影子。
小萧红坐上了车,她长舒了口气,她想,无论如何都要回去见他们;他们一定是出事了,不然陈羽生不会这样!她忽然觉着,青春不就是偶尔放纵而任性吗,像这样,不管不顾、抛下一切的去见一个人,去找一个人,让她觉着有些欢欣雀跃!
陈羽生每天和陈爸喝的烂醉,然后像死狗一样的躺在沙发上;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陈爸的风湿近来越发严重了,他常常觉着腰膝酸软,腿疼的厉害。于是他买来了一大缸的药酒,每天喝药酒;药酒的酒劲极猛,一旦上头,很难清醒过来。但是一旦清醒之后,便会觉着浑身有劲。
这天,陈爸又喝上头了,而且上头的厉害!
陈羽生眯着醉眼,看见陈爸晃晃悠悠的走出门去,边走还不住便叫着陈妈的名字;喃喃自语着。陈羽生想去拉陈爸,但他也很醉了,他拽了个空;摔了个狗啃泥!然后趴在地板上不肯起来,他那双如刀锋一般的腿;也没有气力撑得起他来。他开始放声大笑,边笑边说:“在哪里摔倒,我就在哪里趴着,我不单要趴着;我还在睡呢,我要睡到天光光,月慌慌!”
陈爸迷迷糊糊的走着,双眼含着热泪,他喝糊涂了;他竟然觉着自己看见了陈妈的影子。他想要去握住陈妈的手,然后跟她说声对不起;可是他一直抓了个空,除了冰凉的空气,他什么也没能握不住。
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上面有鱼,还有虾;有水藻,还有枯叶。
陈爸伸出手,想去捞水中的倒影;他老糊涂了,竟然觉着水中的倒影是他思念的人儿,是他在失去后才发现,他深深爱着的人,他深深习惯的人!
噗通一声,冰凉的水沾湿了他的全身;他笑着看向天上的明月,月很明,很亮;水很清,很凉!
一大早,陈羽生就被吵醒了;三姑六婶七婆不断的责备他,甚至骂着骂着就哭了。陈羽生他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呢,他脑袋里面乱成了一团;等到了河边,他脑袋更乱了。
陈爸紧抱着一段枯枝,紧闭着眼,像个孩子一样蜷缩着身子;好像在发着梦。他浑身上下已经被泡肿了,那双因为干粗活而显得粗糙不堪的手,也被清水泡的发白、发软。
陈羽生呆看了一会儿,突然状若癫狂的大笑了起来,边笑还边不时拍着他那双纯钢打造的腿;说着:“走的好,死的好!哈哈哈哈哈!”他笑得摔倒在地上,满地打滚;身上满是黄泥和干草。一旁的人都看傻了,以为他疯了。正想去劝他、扶起他的时候,他又爬了起来!呆呆的站着!
咚咚咚,陈羽生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来,大哭,捶胸顿足的大哭,哭的声嘶力竭!
等到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陈羽生已经抱着陈爸离去了;只有沿途的水滴和惊愕的众人知道,刚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爸的葬礼就像陈爸一样简单,简单到没有宾客满座,没有大吹大打;没有滑稽的小丑;只有陈羽生亲手做的一口棺木,一口简单的四四方方的棺木。陈羽生细心的打磨着棺木,他把门紧闭着,谁都不让进。然后一个人在房间里面,打磨着棺木;他生怕有一块碎木屑会咯疼陈爸,所以他仿佛的磨着。
敲门声,不断的传来;三姑六婆七婶八姨虽然有时候很多长舌,但是她们都有着一颗善良的心;他们很担心陈羽生会出事,所以不断的敲门。
小萧红站在门外,看到院子门前站满了人;她心一沉,飞驰着跑到门前,问道:“婶婶,阿姨,怎么了?”
“快别提了,满舅掉到河里淹死了;陈羽生买了一口棺材之后就把房门紧锁起来,谁都不让进,我们都快急死了;深怕他也出事。”
三姑拉着小萧红的手,神秘兮兮的道:“你是不知道,陈羽生可没把我们给吓死!”
“就是!”六婶抢先道:“陈羽生见到陈爸的尸体的时候,笑得满地打滚呢!滚的身上全都是泥巴和杂草。”
小萧红紧皱着眉头,她的心愈发的不安了!
“对对对!当时我们也在场。”八姨接过了话头,说道:“他笑完之后又爬了起来,爬了起来还不算,又趴下去哭了起来;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啊!”
“没错,我们都听着呢,哭着哭着还跪下去磕头呢,咚咚咚的,把头都磕破了呢!”
“对,头上还留着血呢!”
“哪里一点啊,是流了一地的血。”
“我看他是真的手刺激了,怕是要疯了。”
“你也不看看是什么刺激!”
“一个月之内,全家都快死绝了!”
小萧红紧拽住六婶的手道:“你说什么,还有人死了?”
七姑道:“陈羽生应该没通知你们,就是你阿姨;死在了家里,好像是割腕;陈羽生当时买了好几万的花去埋她呢。唉,可惜了,那么乖,那么俊俏的一个女人;就这么没了。”
“对呀,真是可惜了,平日里那么好的一个人;见到谁都笑嘻嘻的。怎么那么想不开呢,干嘛那么极端呢!”
“唉,早知道我们当初就不应该那么说她!”
三姑六婶又议论感叹起来了!
小萧红发了疯似的敲门,那双嫩的如青葱一般的手,敲出了一道道红丝,敲出了一条伤口;鲜红的血滴落在门前。
小萧红哭道:“姑丈,开门呀!我是小萧红,我回来了,开门呀!求求你了,姑丈,开门呀!”小萧红清脆的声音,哭到沙哑。她蹲在了门旁,不住的抽泣。
“闺女啊,不能爬啊,很危险的,快下来啊!”
“小侄女啊,太高了,快下来!”
众人不断劝说正爬窗户的小萧红,她们想把她拉下来;但是又不敢,只好站在底下干着急。
小萧红横着一条心,从窗户上爬上了二楼阳台!
沙沙沙的声音,不断的传进小萧红的耳膜;那是磨木头的声音。
阳台的门窗,紧紧的关着;小萧红怎么也叩不开那门窗。
陈羽生细细打量着棺木,笑道:“爸,您的新家做好了;我磨了快一天了,您睡着应该舒服了,要是哪儿咯到您了,我再帮您磨!”他把陈爸安安静静的放进了棺木,然后掏出了兜里的小刀,那把蒋金凤割腕的小刀;他一直随身带着。他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响头。
整栋房子,没有了一丝声音;没有人说话,没有人磨木头了。令人窒息的安静、肃穆,紧紧的包裹住了这栋房子。
砰的一声巨响,小萧红捂住手,冲进了房间!
她见到陈羽生正拿着一把小刀在发呆,她急得又哭了,大叫道:“不要!”
鲜血,从她那双如同明月一般,白嫩细腻的手中滴落;滴落在地板上,像是尽情绽放的红玫瑰,释放着如火般的生命。
陈羽生怜惜的看向小萧红的手,急道:“你怎么这么傻,疼不疼!”他急忙找来纱布,为小萧红包裹手上的伤口。
小萧红哭道:“我很担心你!”
陈羽生深深叹了口气,将小萧红揽进了怀里,苦笑道:“你真是个傻丫头!”
小萧红一只手因为猛烈的撞门,而骨折了,另一只手因为敲门和夺刀,满是鲜血。
楚寅很苦恼,他发现他作为作家的生涯,好像已经到头了;他的名气成了他写作最大的阻力,他很害怕他的作品会让他的读者失望;让学术界耻笑。毕竟,他也算是文坛的骨干了;混迹文坛那么多年,凭借着死皮赖脸和恬不知耻;混出了他的名气。他犹豫着要不要转型,转型做导演;然后利用自己的名气和人脉去大捞一笔,好好过自己的后半生。
陈羽生接到了楚寅的电话,楚寅说他想改编小萧红的小说;陈羽生看了看打着石膏,躺在病床上的小萧红。笑道:“你陈叔叔想和你说句话!”陈羽生开了免提,把电话放在了小萧红的耳旁,笑道:“现在你可以和小萧红谈了!”
楚寅在电话的那头,笑道:“小萧红呀,听说你住院了;要不要紧啊,在哪家医院啊!你楚叔叔给你买了水果和一堆好吃的,马上去看你了!”
小萧红道:“不用劳烦您过来了,有我姑丈在我旁边陪着我就好了!”
楚寅笑道:“是这样的,有些事情我想和你亲自谈;当面谈会比较好!”
小萧红道:“有什么事,电话里面说就好了!”
楚寅道:“还是见了面说比较好。”
小萧红道:“你在电话里面说就好了。”
楚寅道:“我在开车,风有点大。你等会儿啊,我马上就到医院了;马上!那先这样。”楚寅挂上了电话,看了看导航,四百多公里的路程,苦笑道:“看来要连夜兼程把这个香饽饽拿下来了!”
陈羽生看着电话,苦笑道:“你还是不太喜欢你楚叔叔啊!”
小萧红冷笑道:“油腔滑调的糟老头子,整天就知道琢磨着怎么去捞钱;小人的市侩嘴脸,看见就讨厌!”
陈羽生道:“你楚叔叔其实人还是挺好的,只是为了生计;难免会做一些言不由衷的事情!”
小萧红道:“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油腔滑调的样子!”
陈羽生道:“你楚叔叔为了捧你,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呢。人要懂得感恩,吃水不忘挖井人。你还是要尊重下你楚叔叔,语气不要那么冲。”
小萧红道:“我就是讨厌他老是色眯眯的盯着我看,还偷摸我的手;看见就恶心。他还以为我不懂事,可以随便让他揩油和调戏。活该他一辈子都是老光棍,我是真不想和他有接触。”
陈羽生深深叹了口气,深情的抚着小萧红凌乱的发丝,低声道:“对不起,是我没能力捧你,不然······”
小萧红柔情道:“我一直觉着姑丈是最棒的,是最优秀的作家;只是别人都不懂姑丈而已!”
陈羽生苦笑道:“你又给我戴高帽子了,我自己有什么斤两;我自己还不清楚吗。为着一个荒唐的梦,一个不切实际的理想;消磨了大半辈子,结果还是一事无成啊。”
小萧红深情的看向陈羽生,将头枕在陈羽生的怀里;她知道,现在的他,需要的不是语言的安慰,而是无声的安慰;一个拥抱,一个眼神,一次简简单单的触碰!
楚寅嚼着槟榔,抽着烟,吐着浓痰,一路火花带闪电;开着车在高速路上狂奔。他以商人敏锐的目光,发现了商机,一个可以赚大钱的商机;他要确保自己能握得住这个商机,所以他必须快马加鞭,风驰电掣。
小萧红对于楚寅的到来很是厌恶,因为他打扰了她和陈羽生独处时的那份快乐!
陈羽生见到楚寅,笑道:“那你们好好聊聊,我去门口抽支烟;半天都没抽烟了,憋死我了。”
楚寅笑道:“你个老烟枪!咦,你什么时候装的腿啊,还是纯钢的;很炫吗!”楚寅弹了弹陈羽生的腿,笑道:“我都想装一只这样的腿了,跟刀锋战士是的!”
陈羽生苦笑!
小萧红一脸厌恶的看向楚寅!
陈羽生坐在走廊,他觉着嘴角有些发苦;他努力了大半辈子,都没能完成的事,十四五岁的小萧红竟然轻而易举的完成了!他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得嘴角流涎,笑得眼泪和唾沫齐飞!
楚寅心满意足的抽着烟,看着车;他长舒了口气,笑道:“这个香饽饽已经到手了,接下来就是实际操作了!”他取得了小萧红小说的版权,然后开始着手改编了起来;多年的文学浸润和摸爬滚打,他已经知道了人们喜欢看什么;他把一些低俗的段子,一些不入流的蹩脚桥段搬进了小萧红的青春疼痛小说里。他把拜金、低俗的桥段、俊男靓女、荤段子外加当下的一些热点问题打包成了文学,然后伪装了一个不算结局的结局;用镜头把它们搬上了大银幕。
小萧红没想到楚寅的效率这么高,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了电影的拍摄。陈羽生看完楚寅拍的电影,不住的苦笑;这还是电影吗?
电影大卖,随着电影的大卖;宣传的推广,小萧红的书又卖到脱销!小萧红的名气与日俱增,有人说她是天才、大才女,有人说她是腐女、拜金女。有人批评她的作品是现代社会的重工业金属,有人夸她的作品是当代社会最可期待的作家。
楚寅把陈羽生写的一些稿子,仿照小萧红的风格,一改再改;然后署上小萧红的名字。小萧红的写作,原本就是对陈羽生的模仿,两人的作品都有些相似的地方;只不过陈羽生的作品显得更为悲观,更为老辣而已。因此,楚寅改起来并不费力。
书大卖,小萧红的名气愈发夺目!
小萧红大怒,将书重重的拍在楚寅的办公桌上,恨声道:“你凭什么把我姑丈的作品署上我的名字!”
楚寅笑道:“署谁的名字不都一样吗,重要的是能卖钱就好了!”
小萧红怒道:“你这是欺骗,你这是······”
楚寅掐断了小萧红的话头道:“我这是什么,违法吗,犯罪吗?啊!你不是一直想帮你姑丈吗,这不就是在帮你姑丈吗。你去试试,把你的作品署上你姑丈的名字,看谁会去看你姑丈的作品。”
小萧红怒道:“你简直是一个混蛋,一个欺世盗名的小人;一个只知道赚钱的市侩,你就不配谈文学!”
砰的一声,小萧红摔门而出!
楚寅苦笑道:“我确实是小人,一个地地道道的小人!”
陈启泰和陈启墨两兄弟,读书越发的认真,学习越发的努力。他们知道,他们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依靠,所以他们必须比别人更为努力。只不过两人的志趣和努力的方向却是截然相反,陈启泰喜欢数学,想学好数学;将来当大老板,然后赚很多钱。陈启墨喜欢语文,想学好语文,像小萧红一样,成为天才的作家;受到很多人的追捧,很多人的喜爱。
一个孤独的身影,行走在大街小巷;如果你经过小巷子,说不定你会看见一个装着两根铁拐的人;边喝着酒,边自言自语。如果你经过天桥,说不定也能看见这么一个人,在和乞丐谈天说地,甚至还伸手像乞丐讨饭吃,讨水喝。如果你偶然经过小旅馆,说不定你也会看见这么一个人,蹲在小旅馆的门口。
陈羽生像游魂野鬼一样,行走在这座城市的边缘;行走在城市的大街小巷;衣衫褴褛,满身酒味,活像一个泼皮破落户。
小萧红愈发的忙了,她每天要赶很多的稿子;还要兼顾自己的学业,两头着忙;累的她几乎筋疲力尽。
蒋金凤开的那家美容店,已经被盘出去了;陈羽生为陈启泰和陈启墨两兄弟开了两个户头,把卖的钱加上保单上的钱统统的存了进去。他把那两张卡直接给了两兄弟,笑道:“你们所有的钱都在这里了,花完就没有了!”他觉着应该让他们学习如何去理财了,虽然他们并不大!
陈启墨郑重的接过陈羽生递过的卡,心里暗想道,这是爸妈留给我们的最后一笔遗产,我一定要好好保管。陈启泰一脸不屑的把卡扔在书桌上,心里暗想道,就算没有这些钱,我也照样能成为大富翁。
“姑丈,你能不能不要每天跑天桥底下去了!”小萧红看着陈羽生,欲言又止道:“我会养你的,我已经有能力养你了!”
“丢人吗?”陈羽生问道!
“什么?”小萧红反问道!
陈羽生笑道:“你觉着我丢人吗?”
“没······我只是觉着,你这样······其实,就是觉着,呃!”小萧红很想劝阻陈羽生,让他行为不要这么放荡,行事不要这么癫狂;因为她听到了很多难听的话,说陈羽生什么的都有,疯子、傻子、神经病等等,听得小萧红很难受!
陈启泰一脸鄙夷的看向陈羽生,他对陈羽生一向都十分的不屑;他更讨厌小萧红或者谁谁,说陈羽生有才,他想,如果他真的有才的话,怎么会混成这个鸟样子,毕竟有才的人,哪一个没财。他崇拜马云,极端的崇拜首富,崇拜马爸爸的财富。他觉着马爸爸才真的有才又有财。哪一个有才的没财,没财的才一定没才呢。由此他想,陈羽生毫无才华,就是一堆扶不上墙的烂泥;对他,压根就不用尊重。只有能把才变为财的人才值得尊重。
与之相反的是陈启墨,他十分的尊重陈羽生;他颇有些向往陈羽生的潇洒大度,旷达洒脱。
陈羽生推门出去,大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小萧红看着陈羽生离去的背影,轻叹了口气;又缓缓的点了点头。她知道陈羽生是只鸟,一只不愿意停留的鸟,一只再没有了牵挂的鸟儿;已经开始向着风中飞去的鸟。她打开电脑,好像又看见了陈羽生的影子,那些文字,渐渐的好像又汇成了陈羽生的音容笑貌;他是为文字而生的,文字是他的生命;而现在,他不想要他的生命了;他要去追逐他想要的自由了。
一间小旅馆,情感旅馆!一男一女,一前一后的上了楼;开了房间!
男的留着长长的灰白头发,腿是用纯钢打造的腿,走起路来,咯噔咯噔的响。女的是干净利落的短发,腿秀美而又莹润,踩着高跟,走起路来也是咯噔咯噔的响。
房间里是沾满了灰尘的空调,还有被擦得发亮的风扇;风扇旁边是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桌子上有一台从未开过的电视。
那男人的嘴唇开裂而又苍白,好像天生的贫血而又营养不良。那女的嘴唇小巧而又光滑,好像天生的富态而又衣食无忧。
两片嘴唇吻在了一起,发出了咂舌的声音!
干净整洁的床单上,躺着两个人,他们在打滚;在做着仰卧起坐和俯卧撑。
烟圈一圈又一圈的环绕着这片狭小的空间,两只火苗在漆黑的房间,一闪一闪的发着光亮!
小萧红揉了揉酸痛的眼睛,看向窗外;夜漆黑如墨,没有月光,也没有星光;只有一片漆黑!不,有一颗星在闪闪发亮,发着灿烂光辉的光亮;在文坛,在影视圈,在娱乐圈,在饭圈,发着灿烂而又耀眼的光芒;那光芒使所有的星星都黯淡的低下了头。
小萧红终于成为了陈羽生最想成为的那一类人,成为了陈羽生努力奋斗了一生也没能成为的那一类人!作家的桂冠,戴在了小萧红的头上,畅销书作家、天才作家,雄踞作家富豪榜榜首的伟大的大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