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正云苦笑,“还能怎么要挟,不外乎是控制住我的家人。美其名曰是保护。说的倒是光明磊落,打的是什么算盘,都知道。”
正是如此,明晃晃的要挟,不愧是结拜兄弟,用的招数一样的卑鄙无耻。
楼大帅心中已有决断。“正云兄无需劳心,晏南宸我让你带回去便是。”
向正云连连摆手。“现在是什么时候,我不糊涂,自然知道,这是你们楼价生死存亡的时刻,晏南宸就是一枚重要棋子,我将他带走,你们怎么办,这么做万万不可。”
叹口气。“说实话,不过是想来看看老朋友,也算是应付了这趟差事,他姓晏的就算是再不仁不义,也要忌惮三分,现在的政府看似他大权在握,实际上,个个蠢蠢欲动。这个关键时刻,牵一发而动全身,他有所顾忌。”
“正云兄,你错了,恰恰是因为这个,他所以无所顾忌,现在明摆着我和他已经分了心。早已不复当初。他想要镇住内斗,自然会拿我开刀,夺我兵权,这样才是真正的大权在握。那人,本就是不则手段,为达目的,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晏南宸你带走,我不能让你为了我的事陷进这里,落个家破人亡。”
向正云想要笑,却掉了眼泪。“我当初救你一命,却不是为了今日毁你全家。”
楼大帅沉声道。“正云兄,你多想了,如果单单靠一个黄口小儿才能成就大业,那我楼正霄也无需在世上活着了,可以撒泡尿沁死算了。”
一句话说出口,就算是将这事定下来了,向正云在说什么,都是白费,不过是浪费口舌而已。最后,只能举杯,算是表达心意。
一切说好了,最后所有的事情确实在晏南宸这边受到了阻碍,那厮说什么也不肯走,就是要留在这里。被楼少帅直接下令捆上,丢上了火车。
人送走了,这个年,也不知道会不会过的消停了。父子俩对视一眼,在向正云前来领人之前,就已经有了决断。
果然,前脚晏南宸离开北方,后脚大总统就发来了缴文。理由很简单,拥兵自重,里通外国,。一篇缴文措辞义正辞严,无可挑剔。
没有等到过年,战斗终于是要开始了。
楼家的饭桌上没有那些愁云惨淡,反倒是言笑晏晏,苏净蒽还被楼少帅灌了一杯酒,白净的脸蛋上两抹嫣红,煞是好看,看得人心痒痒。
将人扶回房里。耳朵贴在高耸的小腹上,听着里面迟缓有力的声音,眉眼间的幸福与不舍太过明显。
头被苏净蒽一下子就抱住了,说什么也不撒手,开始了嘤嘤哭泣,楼少帅心疼得不行,楼这苏净蒽粗笨的腰肢。将娘俩一起抱住。温言安抚着。“不要这样,净蒽,我会好好地。”
好吗。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这话,苏净蒽哭的更厉害了,一边哭一边抽噎,楼少帅怎么哄都哄不好,就是一个劲的哭。“你走了,谁给我买吃的啊。都没人让我欺负了。”
楼少帅觉得真的是白费自己一番心意,花前月下,好吧,大冬天的,没有什么花前,貌似外面还阴着天,也没有什么月下,只有皑皑白雪,但是,也满肚子的离别愁绪啊,怎么这个女人一点都不懂情调呢。就这样,还要安慰她。
“放心吧,我会嘱咐他们,都去哪里给你买那些小吃的,还有,现在这个家里,你最大,母亲都事事以你为先,你不欺负我了,也可以随便欺负别人啊。”
这话说得有点背心。没办法。
偏偏苏净蒽还有话说。“别人没有你的地位高,就算是欺负也不好玩。”
楼少帅不知道,原来欺负人还要个有地位的人,感情您是在我身上找成就感呢。不想再说什么了,干脆一口读上去,让她再说话,浅浅的酒香萦绕口鼻,后知后觉,感情这个女人喝多了,他才想起来,这就是一杯倒的量。
将脸埋在女人的颈窝里,心里告诫自己,不要这样婆婆妈妈的,出门也好,打仗也好,都不是第一次,这样磨磨唧唧的都不像你了。
可还是忍不住,看着那个红着脸的女人,再想想肚子里的孩子,怎么能一样呢,多了两份牵挂。
苏净蒽抱住那可黑色的头颅,震得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该说什么,惦念,不安,不想让他去,可是,怎么行呢。
最后只是抱住那个男人,说了一句。“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起早。”
是啊,除了早点睡,还能说什么,楼家的生死存亡,都看着一战。能说不去吗。
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已经醒了,将楼少帅的衣服都准备好,箱子也准备好,楼少帅真的看到的时候,倒是有些忍不住笑了。
“你以为我是要去守卫边疆吗。带着这些东西,用不多长时间就回来了。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又不是冷兵器时代,一场战争,旷日持久的。
苏净蒽怔了怔,看看自己准备的东西的确是,好像多了一些。想了想,将自己认为必须带的,整理出来,指挥者两个丫鬟,重新装箱。
楼少帅实在忍不住了,上前自己整理,他一向都是自己打理这些东西,哪里用过别人。现在,好吧,有了妻子,不能说别的,将东西重新装好,苏净蒽也不说话,看着被他弃而不用的那些。微嘟着嘴,也不说话。
楼少帅叹口气。走上前。“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打完这场战役,然后回来,守着你,看着你生产。行吗。”
苏净蒽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只要你平安回来。”
楼少帅眼眶有点发热,掩饰性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傻瓜。”
傻瓜伸出手,一个小小的挂件躺在手心里。“这是外公送我的,我一出生就带着了,你带着吧,不许弄丢了。”
楼少帅眯着眼睛看着那个小小的玉如意,心中质疑,之前明明没有看见人带吗,怎么这么会一出生就带着了。
想了想还是将东西收起来了,别管是真的是假的,毕竟还是有了这份心不是,比起以前不把他放在心上好太多了。
如果这是他媳妇在骗他,他也认了,这样被骗也挺好的。
苏净蒽见他收了东西,挥挥手,“你走吧,我就不送你了。”
怏怏的躺回床上。“我要补觉。”
楼少帅看一眼,实在忍不住了,眉眼间散发着笑意。蹲在她面前。“这么舍不得我啊。”
“谁舍不得你了,只是希望你快走,不要耽搁我睡觉。”
口是心非的小东西,越来越舍不得了怎么办,身子比脑子还要快,一个深吻已经印了上去,直到 面前的女人喘不过气来才放开。“乖乖在家里等着我,我会尽快回来的。”
不管再怎么舍不得,还是要走的,门开了,苏净蒽将被子蒙在了头上,假装听不到,也听不到关门的声音。
为什么会这样,不过是一个男人,就算是与别人不同,不过是因为你冠了他的姓,就因为这样吗。还是因为别的。
苏净蒽,别傻了,这个时候了,你还要骗自己吗。
盈袖帮着楼少帅提着行李,却在进了正听得那一刻,转回身。“少帅,小姐她没有骗您,这个真是她自小带着的,是老太爷送给她的护身符,不过她没带在身上,一直放在梳妆台的盒子里。”
楼少帅握紧手心中的那个小小的物件,上面灼热的温度烫到了他。点点头。“我知道。”
楼少帅是性情中人,但是更是一名军人,不会为了儿女情长而耽搁大事。
心中饶是不舍,却还是奔赴了前线。楼大帅坐镇北方,做儿子最有力的后盾,也是防止别人有可乘之机。
苏净蒽没有亲上战场。前线带回来的消息到了她这里都变成了喜讯,看着楼夫人那张笑脸,心内更加不安,儿子在外打仗,做母亲的还如此宽怀,要么战事没有什么凶险,要么就是强颜欢笑,前一种明显是不可能的,即使没上过战场,也没有接触过国家大事,苏净蒽也知道这场战争非比寻常。
可以算得上生死之战了。
婆婆如此做派,不过是想自己心安,她又怎么会不明白。
心中这样想,却也领了楼夫人一片苦心,不想让她挂心,佯装称相信眼前的一切。
可是内心总是放不下。半夜醒来,噩梦恹恹,浑身冷汗淋漓,记不清是梦到了什么,却只晓得梦里一片凌乱。
她这边稍有声音,盈袖已经醒了,想要开灯,却被她制止了。问他怎么了,只说是做了个梦,没什么。
盈袖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安慰的越多,越是让她挂心。只能装作不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说着一些闲话,企图岔开她的想法。
却是徒劳,往后的日子里,苏净蒽睡得越发不安稳。每每夜里醒来,确实不再发出声音,只是倚着床,静静地靠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木然到了极点,一直到睡意再次袭来,才能睡着。
往往这时,天已经要擦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