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仲卿和苏林氏并排走,感觉到她的神色有异。“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苏净蒽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女儿,就算是苏仲卿对她不如苏溪鱼,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女儿被人算计,尤其是她这个后娘。
这就是两人之间的差异,苏林是当然没有傻到将心里的想法告诉他,只是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有点担心,楼少帅好像不太想搭理我们,这样的话,想要他在楼大帅面前说情,好像行不通呢。”
这话真说到苏仲卿的心坎上去了,他也在担心,楼西聆的不耐烦,让他更加忐忑。“是啊,十万担,真是伤筋动骨的数目啊,要是真的拿出来,家里就空了三分之一了。”
这是两人共同的心病,说到这个,感觉火泡又大了许多。各自忍不住还是嘶嘶了两口,这个坎,真难过啊。
秦氏的牌位供在苏家的小祠堂里,苏家祖辈简单,没有那么多人,但是,单单起了一排的秦氏还是显得那么孤单。
苏净蒽只是平静的看着牌位 ,这个母亲,她没有见过一面,但是,她的爱自己却会永远记住,这是为了自己,付出她的生命的女人,也是给于自己生命的女人,是最无私的。
上了香,苏净蒽还是站在那不走,不说话,不流泪,却可以感觉到空气中蔓延的悲伤。
楼西聆不能理解,军旅生涯,已经让他的血变冷,变残酷,视乎再也不会热起来,所以,对于这种悲欢离合,生老病死,他很不理解。
但是,那个女人的悲伤还是让人感觉不舒服。心里闷闷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从祠堂里出来。苏净蒽和苏林氏就去了后院,自己的院子。楼西聆没有跟着。冷淡的看着苏仲卿。“咱们唠唠。”
苏净蒽和苏林氏没什么要说的,两人都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和泡沫一样,看着漂亮,实际上一戳就碎。
尤其是苏净蒽上了花轿之后,两人原本就浅淡的关系变得更加透亮,透亮的冷淡。
衡量了许久,苏林氏还是开口了。“净蒽,你可不可以和大帅说一下,将粮食减少一些,这么多的数目,咱们家实在是负担不了啊。”
粮食的事苏净蒽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母亲,这事我帮不上什么忙,我一个刚过门的新媳妇,哪里能说的说得上话。您找我,还不如去求求少帅,大帅面前,亲生儿子总比儿媳妇要有分量。”
她能替苏溪鱼上了花轿,负了青梅竹马的表哥,已经是极限了,这个时候,她不想帮苏家什么。
苏林氏这些年对她一只是面子情,那一跪,将这点情分都跪掉了,冷血也好,残酷也好,苏林氏应该接受教训,她一开始就不应该逼着苏溪鱼答应这门婚事,处处想要压她一头,压死去的母亲一头,哪里那么容易。
苏林氏站起来。“对不住了,是我错看了大小姐,将大小姐当成了慈眉善目的人,殊不知,大小姐如此狠心,竟然一点亲情都不念。攀上了高枝。倒是忘了这个位置原本是谁的。”
楼西聆站在苏净蒽的门外,只是冷冷的瞪视一眼,原本想要开口叫人的小丫头就被阻止住了。
两人的说话声,在这样安静的气息中,显得更加清晰。
粮食的事,苏仲卿已经和他说了,不过被他拒绝了,自己丢了这么大的面子,他苏仲卿简简单单的几句对不起就行了嘛。
苏林氏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没想到他楼西聆还真是个玩意,被占来占去的,是不是应该庆贺一下。
“母亲可真会说话,楼家果然不错,我舍了表哥,得了这门亲,您不知道,我经常做梦都会笑醒。就为这,我会永远感激您和妹妹的,真的。”
楼西聆推门进去,苏净蒽神色不变,苏林氏确实变了颜色,少帅这明显是满腔的怒火,难道是听见了刚才的谈话,这可如何是好。
楼西聆却不看她,只是看着苏净蒽,死死地看着苏净蒽,眼中的****在酝酿着。
苏净蒽无所谓,这么热的天,当做是降温了,还省了冰块,少花好多钱,情势不好,这年头,能攒下俩钱是俩钱。
“少帅,您怎么过来了。”
苏林氏没敢开口 ,怕惹得楼少帅心里不舒服。苏净蒽却不在乎,不舒服,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她也不舒服,很不舒服,一直很憋屈,正好,要吵就吵出来。
她不怕被苏林氏看热闹。只要是不让外公担心就行了。
楼西聆额头上青筋暴起,风雨欲来,两夫妻吵架,苏林氏没有退出去,也没有劝阻,倒像是被楼西聆的怒气给吓住了。
门外暗香看着浓云,恨铁不成钢,少帅过来了,连个音儿都没有,这个门是怎么看的。
浓云也很委屈,少帅那双眼睛冷冷的看着你时,真的好吓人,不怨她啊,都是主子,得罪不起的。
屋内苏林氏看着沉默以对的两个人,心里有些反映过味来了,自己不能在这里呆着,要是之前她说的那句话让楼少帅听了去,也不是什么好事,新仇旧怨,再牵出女儿逃婚的事,就不是自己能承受得了了。
“净蒽,你先陪少帅坐着,我去厨房看看,让她们烧点你喜欢吃的菜。”
苏净蒽十分怜悯的看着她,这一生,都是有贼心没贼胆,烂泥扶不上墙,你不过是那么随口一说,就算楼西聆听到了能把你怎么样。竟然还想逃跑。
不说话,意味十足地看着楼西聆。这个也是你丈母娘诶,只不过不是正经的,本来是正经的,被她女儿折腾掉了,不过貌似现在很不甘心诶。怎么办。
楼少帅,赶紧的,赶紧的,发个话诶。
两人都不开口,楼少帅绷着脸,苏净蒽也是严肃的绷着脸。苏林氏骑虎难下,刚才楼西聆一进来的时候就应该就势出去,不应该纯了那个心思,想要看他们之间的笑话。
楼少帅发话了。“收拾,回家。”在这里吵,还是和一个女人,他丢不起那人。
看到这对夫妻,楼西聆真的是无比厌烦,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市侩。商人本性,小家子气,永远也上不了台面。
苏净蒽,这个女人,也是一样的暗地里尖酸刻薄,表面上贤惠大方。倒是将他父母一顿好骗。坐在这个女人身边,完全是一种折磨。
做梦都会笑醒,如果嫁给秦净修,才会真的做梦都会笑醒吧。说着这样的话,有意思吗。
密封的空间里,越来越凉爽,越来越凉爽,苏净蒽惬意极了,想到苏林氏那张变了颜色的脸,更加是舒服得不得了。
这回更睡不着觉了吧,啧啧,嘴角那么大的火泡,难为他还能对她们笑脸相迎,看到她吃瘪,真的好高兴呢。再看看楼西聆。
哦,夫君,您好不幸,那么好的丈母娘,居然不是正牌的,真的好可惜啊,您居然让苏溪鱼跑了,那对母女,才是大好姻缘。
真是可惜,实在可惜。果然可惜。饶是再可惜,苏净蒽的脸还是板板的,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和楼西聆倒是一对夫妻相。
实在般配得紧。
车子到了帅府,守门的士兵俯在楼少帅的耳朵边上说了几句话,楼少帅的情绪彻底崩坏了,瞪着苏净蒽的眼神不只是凶狠冰冷可以诠释的。
“苏净蒽,你好样的,秦净修,也是好样的,你们当真是天生一对啊,佩服得紧。”
刚刚下车的苏净蒽满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明明是正常的面瘫中,怎么这会就变了脸了,苏净蒽看看左右,那个士兵当然不敢趴在少夫人耳朵边上说悄悄话,只能是十分同情的看着她。
少夫人长得真漂亮,小小的脸,杏核一样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眨一下,懵懂不明的样子,让你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比现在满大街的漏胳膊漏大腿的画着浓妆的女人好看多了,少帅真有福气,你看,少夫人那双眼睛,就那么一眨,就跟会说话一样。
还有那白的脸蛋,就没见过像少夫人这样白的人,精致玉透,像个瓷娃娃,可是又不尽然,瓷娃娃不会说话,眼珠不会动,也不会想少夫人这样,对着你,柔柔的笑。
“怎么了,少帅为什么发脾气。”温婉的大家闺秀就应该是这样,即使笑的柔软,也是端庄无比,让人不敢亵渎。
“秦少爷送来很多礼物,说是您出嫁,来不及给您填妆,特地补上的。”
“你怎么知道那是给我添妆的呢。”
“他站在门口说的,很正式的,然后才把东西送进去。”少夫人笑得真好看,要是一直这么笑,少帅就算是冰块,也该化成水了。
少夫人走路的姿势也很好看。就像一枝摇曳的荷花,微风中轻轻摆动,让人心醉不已。
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少帅那样的人物吧,说书的常讲英雄美人,应该就是这样的。
那丫鬟太凶狠了,竟然狠狠地瞪自己,有什么好瞪得,不就是看了少夫人两眼吗。少夫人长得那么好看,还不许人看吗。
坏菜了,那是少夫人,自己就这样盯着人家看,是真的冒犯了,真是该死,回过魂来的士兵狠狠的抽了自己两大嘴巴,再抬头,已经看不到苏净蒽的身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