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快不说这样的话,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人各有志,暮芸做出这种事来,与妈妈有什么无关。”程心妍轻声道。
“老奴谢谢大少奶奶宽容相待,大少奶奶请放心去处置,老太太那边,老奴会斟酌着说的,必不会吓着老太太。”罗嬷嬷小声道。
“有劳妈妈了。”程心妍客气地道。
罗嬷嬷欠了欠身子,转身回房去伺候老太太。
程心妍领着绿枝和初秋往嘉荫堂去,进门看到原东以及府中各处的管事都已恭敬地站院中,暮芸堵着嘴跪在厅中,唇边露出一抹浅笑,两位奶娘不愧在内宅混了多年,不用她多说,就明白她今天要杀一儆百。
程心妍并没有马上就发落暮芸,而是先处理内务。等她处理好那几件琐事,暮芸的寡母闻讯赶了来。暮芸的娘进门给程心妍行了礼,开口问道:“大少奶奶,不知道暮芸她究竟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大少奶奶要把她的头发剃光?”
所有的人都没想到暮芸的娘会出言质问程心妍,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这女人该不是疯了?虽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可程心妍是主,暮芸是奴,别说剃光她的头发,就是把暮芸打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去官府花几两银子,更何况暮芸是三代家奴,打死也就打死了。可身为奴婢居然敢质问主子,那是大大的不敬。原东立刻出言训斥,“大胆潘寡妇,这里岂是你可以放肆的地方,快向大少奶奶磕头认错!”
“大管家,不必如此。”程心妍淡淡的笑,似乎对暮芸她娘的质问不以为忤,“暮芸她娘这问题问的好,我也正想把这事跟大伙说说,免得有些人以为我这个大少奶奶是个摆设,不把我当回事。”
众人低下头,不敢接话。
程心妍敛去脸上的笑容,冷冷地道:“暮芸她犯了两个错,第一个错,她不该人大心也大,想着给大少爷当姨娘;第二个错,她不该为了当姨娘,下毒谋害我。”
众人都倒吸了口冷声,想给大少爷当姨娘,这心思虽然不好,但不算错,不过大少奶奶说是错,那就是错;至于下毒谋害主子,那可就是死罪。
潘寡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嘴角抽搐的厉害。
“至于她的头发怎么没了,她身上的那些斑点是怎么来的,就让她自己说。”程心妍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条斯理地品起茶来。
站在暮芸身旁的婆子取下暮芸嘴里的帕子,喝道:“说。”
事已至此,暮芸很清楚,她不可能再留在府中,她现在只求能保住这条命,所以没有任何隐瞒,把这几日晚上发生的事说了出来。这几夜,她一睡着就会梦到被人用扎针,用火烧,头发也一根根的被人拨出来,醒来后,发现头发掉的满地都是,身上有针眼,有火烧的痕迹,可是那明明是梦,为什么会变成真的?昨夜梦里有个夜叉拨光了她所有的头发,并且说,如果她不把事情向大少奶奶坦白,明天就是她的死忌,她才会吓得一大早就来向程心妍坦白一切,求程心妍救她。
听到暮芸的话,程心妍很肯定是有人暗中动了手脚,可是会是谁呢?为什么要帮她?帮了她为什么又不愿让她知道?
“大少奶奶,奴婢真的知道错了,求大少奶奶饶了奴婢这条贱命吧!”暮芸磕头道。
“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程心妍微微眯起双眸,“原东家的,你是这府上的内管家,你应该熟知府中的所有规矩,是不是?”
原东家的上前一步,低头欠身答道:“是的,大少奶奶。”
“那我来问你,一个婢女意图谋害当家主母,应该怎么处罚?”程心妍斜眼看着她,语气平静地问道。
“回大少奶奶的话,此是大罪,应杖毙。”原东家的道。
暮芸和潘寡妇听原东家的话,母女的动作一致扑向前,抱住程心妍的脚哭起来,母女俩喊的不同。
暮芸哭喊道:“大少奶奶,奴婢真得知道错了,大少奶奶饶命啊!,大少奶奶,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奴婢吧!”
潘寡妇哭喊道:“大少奶奶,奴婢就这么一个女儿,她要死了,奴婢也活不了了,求大少奶奶慈悲,饶了她的命吧!”
听到杖毙两字,程心妍吓了一跳,刚知道被人下毒时,她是恨不得把这人找出来,打死,可事情过去了这么久,这恨意稍减,就有些不忍,觉得这暮芸是罪有应得,可杖毙还是稍重了些,毕竟人命关天,不如打她十几板子,撵出府去,永不录用算了。这只是程心妍身为现代人的想法,其他人觉得就该如此,丝毫没觉得,杖毙有什么不对。
王嬷嬷看到程心妍眼底露出来的那丝不忍,急了,这会子大少奶奶可不能心软!这一心软,以后这些人就不好管了,忙上前一步,厉声道:“这成何体统?还不快把她们拖开!大少奶奶的裙子也是她们能碰的?”
外面进来几个婆子,上前将暮芸母女两拖开,按在地上。原东家的不等程心妍说话,就让婆子们把她们母女的嘴巴堵起来。
宗嬷嬷和嬷嬷配合默契,故意开口问道:“原东家的,刚这两个贱婢不懂规矩,拉扯大少奶奶的衣裙,依规矩,该怎么做?”
“大少奶奶,以下犯上,依规矩,该掌嘴二十。”原东家的答道。
程心妍愣住了,照这规矩,拉扯一下她的衣裙,就要掌嘴二十,那意图谋害她,的确该杖毙了。程心妍在发愣,但原东家的不知道她在发愣,以为大少奶奶就是这意思,喝道:“掌嘴,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