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韩菲坦白又恶心的态度相反，李永生完全不配合。
“我有权在我的律师来之前保持沉默。”
起初，面对赵温言等人的审问，他会以这句话抵挡回去，再后来，他干脆将头一扭不合作。
赵温言额头的青筋跳了跳，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气了。
但他不是没有相关经验，有太多的人在犯罪之后都拒不合作。
让这种人开口的最好方法就是击溃他的心理防线。显然，风清朗比他更加擅长，可惜的是，这位厉害的教授在忙更为紧要的事情。
“等你的律师是吧？”
赵温言笑了笑，站在他身后的几名队员突然退后了几步。
赵队的确是警局里少见的性情很温和的人，但越是温和的人，发起火来就越是没法阻拦。
他们只看到赵温言发过一次火，距离这一次有几个月，却记忆犹新，那会都没人敢招惹赵温言，就连总队队长都不找赵温言而是吩咐副队长了。
“那么在你等的过程中，我随便说几句，不建议吧？”
李永生冷哼，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愿意将双手抱在胸前。
“嘴巴长你身上，你爱着说怎么说！”
赵温言身后的几名队员又退后了几步，一个个都战战兢兢的看着赵温言。
赵温言面上的笑容更大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半眯着眼，冰冷的视线尽数落在李永生身上。
这人即便会抓，依旧没有悔改的迹象。面对警察时，他就像是在面对韩菲，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凶手怎么能够如此理直气壮呢？
赵温言清楚，想要追溯原因的话，可以找到很多，不过此刻他没这么心情分析李永生的成长历程。
“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
在李永生十分警惕的时候，赵温言漫不经心的拨弄着桌上的几张纸片。
“现在已经有充分的证据证明是你杀了袁素，你就直接承认了。”
“呵呵。”
李永生冷笑：“警察都喜欢信口雌黄吗？哪来的证据？”
赵温言勾唇：“韩菲提供的证据就已经足够了。”
李永生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收缩，但很快，他就坐直了身体，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
见此，赵温言慢条斯理的将韩菲所讲述的案发过程重复了一遍。
不仅如此，赵温言是按着自己的推理将案件分析一遍。
比如李永生和袁素的见面。
“你并不知道那一日袁素约了欧阳凌，也因为那一日袁素拒绝和你一起吃晚饭而恼怒，才会直接驱车到袁素的公寓下。”
几名队员都奇怪赵温言的冷静，不过这会他们也不会插嘴。
“对了，”赵温言打了个响指，“袁素居住公寓外的那个院墙后门虽然是条破旧的街道，但意外的，监控时好时坏，你的运气不太好，你名下的那辆车被拍下来了。”
李永生转过头来，瞪着赵温言。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赵温言笑了笑：“不用懂，你继续听就行。”
“你的到来让袁素措手不及，所以她才会又给欧阳凌发消息说取笑会面。当然，这一切都是她单方面的想法，欧阳凌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和她见面。”
李永生的呼吸有些急促。
“但是不巧，”赵温言将对方的反应尽收眼底，看似温和的他能够成为特案组组长，定然是有自己的獠牙，“你看到了她发的消息，且打了她一顿，无论她怎么解释，你都不相信。”
赵温言身后几人面面相觑，事实上，从现场上看是没法判断李永生当时的举动。甚至在一开始的分析当中，赵温言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他们意识到，这是风清朗的分析。
那位注重细节又可以根本三言两语分析出一个人性格的教授，肯定是轻而易举的知道这位李永生是有暴力倾向的。
有暴力倾向的人在盛怒的时候，更加容易失去理智，且对方越解释越生气。
李永生的呼吸越来越粗重，他甚至不安的将手放在桌下，不定的搅动。
赵温言似乎没有看到，依旧是轻松的口吻讲述下去。
大多刑警在审问的时候是以气势和严肃萦绕出氛围，让罪犯内心产生恐惧，最终屈服说出真相。
但审问是因人而异的，像李永生这样以自我为中心，且蔑视生命的人，有时候，轻松的氛围才会让他察觉到自己的格格不入。
“你我都清楚，袁素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当然你更加清楚，她跟着你的目的是什么。她早就心生不满，且不断积蓄这种情绪。那一日，在你又一次动手后，她也暴怒了，因此你们俩不仅发生了争执，还发生了争吵。”
这一点是根据现场缺失的东西较多得出的。
起初负责调查的人并没有发现这一点，就连风清朗只是觉得缺了个花瓶。不过在袁素的经纪人出面后，他们才知道，袁素家中丢掉的东西比他们想象中的多。
韩菲是负责清理的人，她不会无缘无故处理掉那些东西，除非那些东西上都有痕迹。
不仅仅是血迹，还有打斗、挣扎的痕迹。
李永生的手在抖，他遏制自己的冲动，要求自己冷静，且不要注视赵温言。
但以轻松口吻讲述故事的赵温言在这个时候格外有魅力，他忍不住。
“你动手杀了她，用的是桌上的那把水果刀。”
“水果刀一般都不大，所以你捅了很多刀，最后直接将刀插在了她的胸口。”
韩菲看到的场景毕竟是李永生杀人之后的场景，她在收拾尸体的时候，想的也只是如何利用这件事从李永生那里得到更多的钱。
李永生捅了对方很多刀这一场景，也是风清朗分析出来的。
他分析了李永生的性格，根本现场的现状，模拟出了李永生的行凶过程。
没能分析出来的刑警只会觉得惊讶，而闭口不言的凶手只会因此产生深深的恐惧感。
就像是，就像是这些警察亲眼看到自己行凶了，这太恐怖了！他逃不开了！
原本坚持不开口的李永生还是开了口。
“这是你们捏造的，是韩菲那个老女人在诬陷我，人是她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