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上,又一次被召集过来跪在大厅上的朝臣们议论纷纷,面上大多都是早已麻木的心如死灰。
这位爷,他又要干什么了?能不能安安心心得让人睡个好觉?!
能不能别老是大半夜的叫他们过来,然后早上又过去?!
我们太难了。
这个官,谁爱做……算了,还是做着吧。
只是作为丞相的卫青衫头一次没有上朝,据说是生了重病,现在都还在床上躺着呢。
其实,其他朝臣们心知肚明。卫青衫这病,和他们自家恶趣味的帝王绝对脱不了关系。
不过这姓卫的也是,好好生生做自己的丞相不行吗?非要插一脚惹那位大爷生气,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上赶着去做。
尤其家里还有一个身患重病的妻子,偏偏都不为自己的性命着想。
又一会儿后,老太监拿着黄色的圣旨慢腾腾得走过来,那一步三歪的架势,看得群臣们都为他着急。
你倒是快一点啊!我们还在这儿跪着呢!你不累我们很累啊!
老太监站在百官前面,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得念起了圣旨。
好在这一回比较正常,起码只是告诉他们自家陛下要嫁人了,新娘马上就会来,要他们好好准备成亲的仪式。
嗯,确实比较正常,是殇帝一贯的风格……
个鬼啊!
他们还什么准备都没有的好吗?
老太监念完圣旨后就下去了,留下群臣们一脸懵逼加怨念。
卫丞相你快来,陛下他又发神经了……
群臣们哀嚎纷纷。
正打算离开,一回头,却见年轻的殇帝不知何时坐在上方的王座上,披着件白色狐裘,正右手支着脑袋,微笑着看着他们。
“……”
这大概是有史以来最惊悚的画面。
刚才还在说话的人腿一软,十分熟练得跪了下去。
宫殿里一时鸦雀无声,压抑的气氛笼罩着整座大殿。
直到气氛压抑沉闷到一个难以忍受的限度,殇帝这才微笑着开口道:“怎么,你们有意见吗?”
大臣们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不敢不敢,您是老大,您的事您做主便好。
殇帝轻笑一声,略带沙哑的嗓音在大臣们听来却犹如恶鬼一般:“那既然如此,三天时间准备,够吗?”
大臣们:“……”
三天?您这是逗我玩儿呢?!
当然面上则忙不迭地说道:“够了够了,绝对够了。”
得到大臣们肯定的回复,座上的殇帝慢条斯理拂袖了拂袖子,温声道:“孤相信各位大臣的能力。退朝吧。”
大臣们:“……”
你相信我,我不相信我自己啊!
三天时间,你让我们怎么准备?!!!
带着扭曲的面容,百官纷纷拜退。
老太监留了下来,站在殇帝身后,此时恭敬得问道:“陛下,不知您娶……嫁的是哪家千金?”
老太监比大臣们要心细得多,他在殇帝手下,便只为殇帝办事,纵使朝臣大多对他敢怒不敢言,可他都不怎么在乎。
老太监跟了殇帝这么多年,对他也有个大抵的了解,知道这位帝王有多固执,下定决心的事情再怎么劝说都不会改变。
帝王大婚这不是小事,尤其殇帝自称帝以来后宫至今空无一人,好不容易自家帝王想娶个女子,他自然是要准备周全的。
无关乎其他,这本是他的职分。
却见自家的帝王,手指轻轻搭在腮边,垂下眸子,叹了口气,似乎十分苦恼的样子,只是可惜说出来的话可没那么苦恼:“刘公公这话倒是点醒了孤。看来孤这几天还要去岐山一趟把新娘子拐过来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唇角轻轻翘起,面含笑意的模样,只有眼底是一团黑得化不开的浓墨。
老太监心中暗自吃惊,什么样的女子还需要殇帝亲自去请?而且听殇帝这口气,似乎并不是京城人……
罢了,他只用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便可以了,不该多问的,也不能多问。
老太监静静地退下了。
只有殇帝一个人在偌大黑暗的王座上,孤身支着脑袋,神情平静又寂寥,却不想退出一步。
……
……
在这里说一下书中娶和嫁的区别。
娶就是,你把这个人带回家了,你就要对他或者她很好很好,因为他或者她是你的人,一辈子也不会分开的那种。
嫁就是,你把自己的所有就交给对方了,你什么都没有了,只能紧紧依附着对方对你的好。
类似于血吸虫和宿主的区别,但无法评判谁好谁不好。
固然血吸虫会吸干宿主的血,但宿主却也能毫不留情得把血吸虫从自己身上拍下来。
殇帝与黑衣的关系大概就属于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