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萧家已经被牵连到如此,也不差这一件了,太后有必要孤注一掷么,如今雍宁宫烧成这样,已经不能住人,势必要被迫迁往他处。到时候,还不是他来安排,借着中秋盛会的由头,他的堂而皇之将太后赶出宫的理由有很多,难道太后蠢到如此地步?
由于心事重重,慕容风走得极慢,而且身边的人都很有眼色跟得远远的,所以他们靠近亭子的时候,里面的人并没有发觉他的到来,不过太后哭得倒是很起劲,眼泪鼻涕一大把,很恶心的样子,让身边赶来表达关心的妃嫔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劝慰。
“兰哥儿,哀家的好哥儿啊,为了救哀家伤成这样,兰哥儿啊……”
“兰哥儿,都是哀家不好啊,你好心来看哀家,哀家却去计较你闯的祸事上,故意冷着你,没想到你不但不计较还挺身护着哀家……”
“……”
那些哭诉听似无章法,但慕容风听明白了,恰好冷肆赶来了将初步探查的讯息告知,让慕容风很快就罗织起了太后想要表达的事情。
明明是萧何于带着弟弟来求助,希望能够有对策挽回萧家的颓势,顺便能够迫使公主救治萧何兰。如今却演变成了,太后因为误会萧何兰对长公主无礼,故意不予理睬,罚其和萧何于一同跪在雍宁宫正殿门口。
谁知,太后为了避开两兄弟歇在偏殿暖阁的时候,有老鼠将蜡烛咬断,导致走水,萧家两兄弟不计前嫌为救太后导致一位昏迷不醒,另一个则重伤在身。
这样的结果,让慕容风都忍不住为太后鼓掌了,萧家从最狼狈尴尬的地位跃升为救太后差点身死的忠臣良将,原本是因为被长公主做了手脚导致的疯癫,现在变成了理所当然的昏迷,到时候势必要派人倾力救治。
若是能够拖到中秋盛会上,那就再好不过了,非但声名不会受损,人还可以清醒,博得忠君爱国和孝道的美名,多好的一步棋啊。
可,仅此而已么?
如今太后狼狈得很,如此模样让人都觉得不忍,牺牲如此,引来那么多妃嫔,还有之前离开的朝臣应该还有进一步的目的。
隐隐的,慕容风发觉有些烦躁,脚步也加快了许多。
不知不觉中,慕容风走到了御花园内最大的亭子附近,喜公公的一声“皇上驾到!”妃嫔们都自觉让开了位置。
只见萧何兰躺在卧榻上双眸紧闭,刘太医在那里皱着眉头诊脉,边上另一位太医在替萧何于包扎伤口,而太后娘娘则衣着凌乱满身碳黑的在那里嚎啕大哭,没有丝毫形象可言。
慕容风不禁低下了头,露出了一丝嫌恶,不过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幅心急如焚的模样,一个箭步冲上来就对着周围的宫人和妃嫔呵斥,“母后年纪大了,又受到惊吓也就罢了,你们竟然也那般不知分寸!这么多人围着竟然没有一个人想着提醒母后要去换衣服,如今天气已经转凉,万一再落了病你们谁担当得起!都昏了头了,怎么,你们是想看母后笑话么!”
慕容风上来就发作了,并没有前去嘘寒问暖,让太后准备好的说词无用武之地,竟有些愕然,而这时,云贵妃适时地小声嗫嚅地一句:“臣妾适才提醒过,但是太后不允,说是萧公子是自家人,无妨的,等萧公子醒来后再去沐浴更衣也不迟。”
“云贵妃,你的意思说太后故意要在众人面前失仪吗?萧家两位公子虽然是太后晚辈,但是毕竟也是外男。太后以往每次见朕都要求朕等候在雍宁宫外花园内,由宫人通禀才允许朕进入?哪一次不是盛装以对,高贵的模样?如今,你这般说来,是想说在太后心目中朕连萧家公子都不如呢?或者说连几位太医都不如么?云贵妃,你好大的胆子啊!”
众妃嫔见云贵妃出头本是幸在乐祸的,特别太后,平日里云贵妃仗着先帝御赐的郡主身份和免罪金牌,总是让她没有办法对付,如今见她被皇上训斥了,自然是心情极好。
可是很快,太后就发觉不对了,皇上的话实在是有问题,云贵妃是跪下求饶了,萧何于和太医,还有一杆子妃嫔也跪下了,齐齐在那里嚷着知罪。
想起自己平日里故意摆着太后身份,收拾皇上,如今也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罪名盖上来,今日的雍宁宫不单是白烧了,这名声也别想好听。
太后迟疑了一下,只得咬着牙,恨恨地为着云贵妃开脱:“好了,也是哀家今日慌神了,不怪云贵妃,毕竟萧二公子救了哀家,哀家好歹要懂得感恩,皇上就不用计较这些了。”
“是,母后!”慕容风对着太后微微颔首,然后转过身子对着众人吩咐道:“既然太后不计较了,今日就放过你们了,都散了吧!”
“慢着!”
太后见自己好不容易安排了那许多人要被皇上赶走,顿时急了,那些官员不来已经打乱了她的计划,如今妃嫔太医再一走,她的戏也不用唱下去了,当下急得站了起来,虚弱也不装了。
“母后,还有何事?你刚从火场逃出来,熏了烟该好生休息才是,那么多人围着空气闷久了,人都会糊涂的!”
慕容风眸光一寒,看得太后有些心虚,只是闹得这份上了,只能硬者头皮说道:“皇上,今日雍宁宫走水,亏得是萧家的两位公子救的哀家,这才让哀家免于葬身火海,难道皇上你是否忘记了封赏!”
“封赏?萧家二位公子不是来请罪的么?朕记得萧何兰强抢民女,胡作非为,之前甚至对周楚长公主无礼,引来百姓的众怒。既然,母后说要封赏,那就功过相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