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笑容,虽然让他失了心神,却也让他痛入骨髓。
不由得,再一次失声,一个名字再次轻逸出口:“墨儿……”
玄墨不由得激灵一下,立刻收敛起了眼中的笑意,故意带着几分薄怒道:“皇上,你若是在朝堂上也这般叫错名字,后果如何,你该知道!”
慕容风神情一滞,尴尬地笑了笑,便匆忙离去。
慕容风走后没多久,御膳房便送来了膳食,果真没有再加任何“特殊”调料,精美得令人垂涎欲滴,而且是御膳房的主管亲自送来的,对玄墨的态度就跟看菩萨一样。
开始,玄墨还奇怪,慕容风是下了什么圣旨才会令得那些人态度转变得那么惊人,后来才知道,就跟对待太医院一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连带着家人都不会放过。
事实证明,人还是惜命的,不惜自己的命也要惜亲人的命。
况且,慕容风还允诺了重赏,无怪乎无人再会惹出事情。
御膳房的手艺虽不及柳柳的家传,胜在种类丰富,应有尽有,使得本就喜好美食的玄墨心情好了很多。想着祈王爷不过三日就能回京,便不再浪费时间龟息,享受起御膳房和太医院的殷勤伺候,倒也惬意自在。
可惜的是太平的日子,不过一日麻烦就上门了。
起因是太后三番两次请人未果,被皇帝又警告一番,心里自然不忿,便亲自上门来。
玄墨虽然受制于不能离开寝宫,并不意味着手无缚鸡之力,单是宫里密布的暗卫就足以保她了,更遑论柳柳的武功也不弱,用毒更是无人可及,她就是想出手也没有机会。
再者,玄墨想到了自己顶着的身份,并不用担心会遭到什么胁迫,又思及在宫里还要待上一段时日,便勉为其难靠在厅里的榻上等着。
太后萧氏在宫里的势力极大,因为至今未曾封后便理所当然掌管着六宫,与洛相之母钱馨儿同出一族,一直相互倚仗帮衬着,故而在宫里面的地位卓然。
而皇帝慕容风一直是她手中的傀儡,指挥惯了,如今开始反弹自然不能接受,所以踏进宫门的时候有些气势汹汹的,连连令人伤了数位护卫和宫婢。
即便闹得那么凶,也没有见人来接驾,顿时火冒三丈,几乎是冲进前厅的,且声音很响,像是在咆哮:“长公主好大的架子啊,哀家三番五次都请不动你,如今还有心思躺在这里,难不成周楚皇室的人都是这般不尊长辈,不守礼仪的粗鲁小儿?”
玄墨本就不想行礼,她连慕容风都只是微微颔首了,眼下这疯得跟母狮子的死老太婆一进来就骂她,她更是懒得搭理了,直接扔给了柳柳一个眼神,闭着眼睛装睡。
柳柳心领神会,对着太后大人盈盈一拜,随即说道:“太后娘娘,您不知道么?我家公主深受重伤,不得离开这寝宫,不然便会殒命,您来请自然是不能前去了,这点,皇上没有告诉您么?或者说御书房也没有告知您么?还是,您想亲自见证一下,我家公主离了宫会怎么样?”
柳柳言语柔和,姿态恭敬,挑不出任何瑕疵,但是说出的话却将太后的无名火浇了个正着,不知道该发下去,还是该收敛。
柳柳说的一切,作为太后的萧氏不可能不知道,只是不相信罢了,再者,要想来尊贵无比的她,却亲自来见一位异国公主,实在是难以咽下这口气,便想着来个下马威,最好将人拖到自己的宫里收拾就更好了。
可是,柳柳却暗指她根本就是没按好心,想要害死周楚长公主,还在这两国联姻的当口,当下就偃旗息鼓,不再提无礼之事,便指使柳柳道:“去,将你家公主叫醒,起来回话。”
“噢,太后,都说了公主虚弱,不适宜站立,有什么话您老人家尽管说,公主她应该听得到。”
柳柳不卑不亢地回道,但是太后萧氏的脸已经扭曲了起来,刚才被柳柳堵了话还没有反应过来,如今算是清醒了,怎么能够容得一个奴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抚她的面子。
勃然大怒的太后,不顾着精心装扮的尊贵妆容,指着柳柳,大喝道:“还不快将这胆大包天的奴才拖下去仗毙,就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奴才,才使得公主那么没规矩!”
一向雍容冷静的太后大人在那里咆哮,完全忘记了眼前的长公主与尧舜无关,连柳柳也不是尧舜的人,按照规矩要处置,必须要经过长公主亲自来,不然等于是在打周楚的脸。
一边的老嬷嬷算是老练的,知道太后已经被气得不合时宜,便示意着面面相觑的宫婢们暂时制止行动,然后轻拉了下太后的衣袖,小声提醒着。
毕竟,今日除了是来示威的,更重要的一点是来谈合作,还指望着长公主下嫁洛家,所以暂时的妥协还是必要的。
萧氏虽然此刻冲动,但并不傻,身边的老嬷嬷跟随多年,一直在为她筹谋,所以极为信任,很快就压下了怒气,在宫婢的伺候下坐了下来,才说道:“公主当初既然是跟随洛相来京城,又已经大婚行了夫妻跪拜之礼,虽不曾洞房也应该是相府的夫人了,为何进了皇宫里来?”
果然,老姜一只。开口就没有好话,一听就不是省油的灯。
什么叫跟随洛相来京城,什么叫大婚了不曾洞房也应该是相府夫人?
这不是骂她水性杨花,一女事二夫,若要放在过去,她怕是真会羞愧得不敢见人,真的会听任这死老太婆的安排重新回到相府去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