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我是梅花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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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赠甲

梅镇。

美女如云。

第一美人,就在醉梅楼上。

楼上当然不止她一人。

但楼上绝没有多少个人。

只因敢上醉梅楼的人已不多。

尤其是男人。

没有男人不爱美人。

尤其是来这里的男人。

但没有几个敢上醉梅楼。

敢上醉梅楼的,必不是一般的男人。

梅三当然不是一般的男人。

他独坐在靠窗一桌,饮着酒,看着老板娘。

老板娘倚着柜台,磕着瓜子,似未瞧见他。

他猛饮了几杯,欲借酒去撩老板娘,不料老板娘已款款而来。

她长得沉鱼落雁。

笑起来却不是闭月羞花。

是花枝招展。

老板娘玉手抚过他的肩,坐在桌上,泛着剪水双眸。

看着他。

静静地看着。

她香唇微翘,贝齿微动,含笑,“你并不是来喝酒的?”

梅三也看着她,痴痴地笑,“我是来找你的。”

“哦?”

老板娘笑了,玉手伸出。

“啪!”

一声脆响,响彻整层酒楼。

酒客们都已怔住。

没有人动。

没有人敢动。

绝没有人。

静。

很静。

只听见老板娘的轻语,“你好像还没酒醒?”

梅三已红肿的脸,微微抽搐的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我……我并没有醉。”

老板娘又泛着美眸,忽而嫣然一笑,笑里已有了别样的意味。

“很好,你来。”

梅三眨了眨眼,忽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站起,随去。

众见离去,才都吐出一口气。

有个桌上的一位酒客大汉,忍不住低骂,“好凶的骚娘们!”

同桌的一位锦服中年,忽拍了拍大汉宽大的肩膀,举来一杯酒。

“北上来的小哥,这不是我们能管的事,来来来喝酒……”

胡大汉正想说什么。

突听旁桌的一位粗衣老者问他,“小哥是外来的吧?”

胡大汉点头,不说话。

粗衣老者四顾,才又道:“老板娘虽凶,却不是骚娘们,还是处子。”

胡大汉怔住。

刚举杯欲饮,手已僵住。

他张大了嘴巴,竟一时说不出话。

只能睁大了眼睛看着老者,等着往下说。

老者已不开口。

他在饮酒。

他饮酒的时候从不说话。

饮完了一杯酒,还是不说话。

他用筷子夹起碟里的黄豆,夹一颗吃一颗,一直不急不慢的夹着黄豆吃。

吃了三五颗,又饮一口酒。

胡大汉已忍不住想问。

锦服中年忽道:“已有很多男人进过她的闺房,但没有谁能安然走出。”

胡大汉道:“陈老板,这是为何?”

陈老板忽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因为她不喜欢男人!”

胡大汉又张大了眼睛,“不喜欢男人,为什么还勾引男人?”

陈老板将酒杯压在桌上,手还是在抖。

“因为她想杀尽那些男人,又不会杀他们。”

这句话很矛盾。

胡大汉道:“我不明白。”

陈老板倒进酒杯的酒,已洒了出来,“你会明白的!”

他说这句话时,已在看着胡大汉,然后露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

胡大汉激凛凛的打了个寒噤。

陈老板又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才叹了口气。

“这下你总该已明白为什么了吧?”

胡大汉点点头,不住的点头,撒腿就往下跑,连看都不敢回头看那个酒楼。

空荡荡的酒楼,也已只剩老者在饮酒。

他一个人就静静地坐着,在生命无多的日子里,似乎也只剩下饮酒。

……

梅花落窗口,余晖斜照。

梅三踏花夺窗,却被一只玉手捉住裤子,一把拖了下来。

一直拖到又软又香的锦丝床上。

老板娘铃铃的笑,“你还想逃?”

梅三叹了一口气,“我并非要逃,只是忽然想起还有一件要紧的事要做。”

老板娘笑道:“还有什么事比这事要紧?”

“有。”

“什么事?”

“逃命。”

二字一出,梅三一翻身,忽似泥鳅般溜走。

但他怎么可能溜得走?

老板娘只玉手一捉,就揪住他,再一按,风情一笑。

“你已逃不掉。”

梅三叹了一口气,恨不得反将这个女人按倒。

只是他不敢。

这个女人虽没有任何势力,却有一身绝顶的武功。

———独创雪花十三掌。

一掌可开碑裂石,一掌连着一掌,威力成倍增加。

没有人见过她的第十三掌。

只有一群鲨鱼。

鲨鱼遭遇了她。

鲨鱼都死了。

她一掌落海,鲨鱼尸骨无存。

......

但梅三不敢吃她的真正原因,是她叫梅雪,是梅十三小妹。

他现在也只剩下这个半亲的女人。

他应该叫她:姨,雪姨。

只是他不敢这么叫。

每次这么叫,这个女人就赏他几个耳光。

“我很老?”

她不老。

虽已有三十六岁,却还似十六岁的少女般美丽动人。

他又不能失了辈分,只能叫她雪姐。

这女人已是开元境者。

他打不过她。

拼死也打不过。

他现在也只能泛着雪亮的眼睛,痴痴地看着她,配合演戏。

他颤颤,又害羞,“你……你果真要如此?”

老板娘笑了,“你说呢?”

梅三又叹了一口气。

没有一个男人,进入这间闺房,出来还完整。

连梅十三也不敢进来。

他以前也不敢进来。

只是今日饮了些酒,有些醉,又禁不住好奇这房里有什么。

房里没有什么。

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梳妆台,还有一张桌子。

桌上有盏油灯,天未黑,屋未暗,灯已燃。

桌上还有一坛梅花酿,坛开,醇香弥漫。

酒已开,灯已燃。

是不是每次她回到闺房,都独自一人饮酒?

饮酒的人都有心事,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尤其是独自饮酒的人。

她的心事是什么?

她又有着怎样的故事?

他想到了那盏灯。

那盏已燃的油灯。

这盏灯岂非也像她一样孤寂?

孤寂的燃烧着自己的生命。

她需要一个熄灯的人,将灯的生命留住,将灯呵护。

她虽还似少女,心却已老。

漫长孤寂的等待,没有谁不会变老,尤其是心灰意冷后。

她已老,却没有等到那个人,那个值得将生命托付的人。

她不是不需要男人,只是没有她需要的男人。

他懂了。

他眼里已发出了光,晶莹的光。

他忍不住将她搂住,紧紧的搂着,轻轻地在她耳边说。

“我是熄灯的人。”

这句话就像一道电流,穿过梅雪的娇躯,她微微一颤。

她不说话,眼里也有了光,晶莹的泪光。

“啪!”

一声脆响,狠狠地打在梅三的脸上。

没等他说话,又是“啪”的一声。

“啪啪啪!”

一连响起了十几个耳光。

他的脸已被打肿。

他没有反抗,也来不及反抗。

他只有笑,笑得真愉快。

她明明已心动,为什么还要打他?

难道是在恨老天?

恨它带来一个小混蛋,一个和她关系不清不楚的混蛋。

他想不明白,想不明白的事,他总懒得去想。

他已不必想。

突听,

“啪”

响起一声更脆的响声。

他的大脑嗡嗡作响,人已一动不动,似晕了过去。

但下一刻,

他又突然跳了起来。

他颤颤,又嘶哑的道,“这……这是我的!”

梅雪笑了,如花开的笑容里,已带着讥笑,“它已是我的!”

梅三吃惊的道:“你要它?”

梅雪冷冷的道:“我只要它!”

梅三长长叹了口气,“我本就是给你的。”

梅雪又冷冷地道:“那你就不该将它穿在身上!”

它,自然是下件天蚕丝甲,乃采千年神蚕丝所制。

梅三笑了,“如此奇物,谁不想一试?”

他忽又大笑,“那你这是不要了?”

梅雪没有回答他,回答他的只有一掌。

掌出,如雪花飘落。

落而无声无痕。

但周遭的空气却已扭曲。

梅三一惊,忙一掌迎上,借势倒飞,落到窗口。

梅雪一步迈出已到了窗口。

梅三却不见了。

只有一道银光从窗外飞来,还伴着一声邪笑。

“雪姐,你要它可以,你要它也不是不可以。”

梅雪抓过银光,竟是天蚕丝甲。

她已气得娇容通红,又听见梅三这话,更是涨红了脸。

“嘭!”

她猛然凭空一掌,就打在窗外的一堵石墙上。

墙倒,人已远走。

她一声大喝。

“梅三,你给老娘等着,下次一定让你没了它!”

也有很多人要让梅三没了它,现在就有一个。

还是一个小姑娘。

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扎着马尾辫,长得天真可爱。

她胖嘟嘟的小脸也不红,还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梅三。

静静地看着。

眼里充满了好奇。

梅三气喘吁吁的蹲在湖边,双手捧着清凉的湖水,刚要喝下去,余光就瞥见这个小姑娘。

他一见到这个小姑娘,就猛然跳进湖里,一直游到湖中才停下。

他脸色已苍白,声音已在颤,“是……是你?”

小姑娘嘟着小嘴,发出稚嫩又刺耳的声音。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