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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诠赋第八

【原文】

《诗》有六义[1],其二曰赋。赋者,铺也;铺采摛文,体物[2]写志也。昔邵公[3]称:“公卿献诗,师箴瞍赋。”[4]传[5]云:“登高能赋,可为大夫。”诗序[6]则同义,传说则异体[7]。总其归涂[8],实相枝干。故刘向明“不歌而颂”[9],班固称“古诗之流也”[10]。

【注释】

[1]六义:《毛诗序》:“故诗有六义焉:一曰风,二曰赋,三曰比,四曰兴,五曰雅,六曰颂。”

[2]体物:描述事物,摹状事物。

[3]邵公:即召公,姬奭(shì),西周宗室,与周武王、周公旦同辈,因采邑于召(今陕西岐山西南),故称召公。

[4]公卿献诗,师箴瞍赋:出自《国语·周语》,说的是周厉王暴虐,不满民众指责,堵民之口,召公认为天子处理政事,要让列卿列士献呈民间诗歌,乐官献呈民间乐曲,史官献呈史书,少师进箴言,瞍者朗诵等。公卿:三公九卿的简称,指王朝高级官吏。师:少师,乐官。箴:古代一种文体,以告诫规劝为主。瞍(sǒu):瞎子。

[5]传:对经的解释。这里指解释《诗经·鄘风·定之方中》的《毛传》。

[6]诗序:《诗大序》,也称《毛诗序》。

[7]异体:不同的文体、体裁,这里是说赋不同于《诗》而成另一种文体。

[8]归涂:犹归趋,最终的途径。涂,通途。

[9]不歌而颂:《汉书·艺文志》:“传曰:‘不歌而诵谓之赋,登高能赋可以为大夫。’”《艺文志》为删定刘歆《七略》而成,《七略》以刘向整理古籍为基础。

[10]班固:东汉著名史学家、文学家,撰写《汉书》。古诗之流也:《两都赋序》:“或曰:‘赋者,古诗之流也。’”古诗,指《诗经》。流,支流。

【译文】

《诗经》有“六义”,即风、赋、比、兴、雅、颂。其中第二项就叫作“赋”。所谓“赋”,就是铺叙陈述的意思;铺陈华采,布列文辞,为的是将事物生动地描绘出来,从而抒发内心情志。从前,周代的召公曾经说:“公卿官吏献诗,少师乐官进箴,盲人瞎子诵诗。”《毛传》里说:“登到高处能够作赋的人,就可以当大夫了。”《诗序》把赋与比、兴同列于“六义”表现手法之中,而《毛传》则把赋和诗区别开来,认为赋是一种不同的文体。但是总观它们的归属和根源,赋和诗,一个枝条,一个主干,二者之间的关系十分密切。所以刘向说“不歌唱只朗诵的诗就叫赋”,班固称“赋是源自于《诗经》的一个支流”。

【原文】

至如郑庄之赋“大隧”[1],士蒍之赋“狐裘”[2],结言短韵,词自己作,虽合赋体,明而未融[3]。及灵均[4]唱《骚》,始广声貌。然赋也者,受命于诗人[5],而拓宇[6]于《楚辞》也。于是荀况《礼》《智》[7],宋玉《风》《钓》[8],爰锡[9]名号,与诗画境[10],六义附庸,蔚成大国。述客主以首引[11],极声貌以穷文,斯盖别诗之原始,命赋之厥初[12]也。

【注释】

[1]郑庄之赋“大隧”:出自《左传·隐公元年》,郑庄公记恨母亲助弟弟作乱,发誓至死不见,后来就后悔了,于是采纳了颍考叔的建议,挖隧道与母亲见面,郑庄公在隧道里赋诗:“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

[2]士蒍之赋“狐裘”:出自《左传·僖公五年》,晋献公宠爱骊姬,骊姬和众公子发生政斗,重耳和夷吾两个公子逃到蒲城和屈城,士蒍被派去为二人修城,因犯错被晋献公责备,士蒍便慨叹朝政混乱,说:“狐裘尨(méng)茸,一国三公,吾谁适从?”意思是,穿狐裘的贵人这么多,一个国家有三公,我该跟从哪一个?

[3]明而未融:日初出有光叫明,日升高光明普照叫融。比喻赋刚发展,还未成熟。

[4]灵均:屈原的字。

[5]诗人:《诗经》的作者。

[6]拓宇:开辟疆域。

[7]荀况:荀子,战国末期著名思想家、文学家、政治家。《礼》《智》:荀子《赋篇》中的两段。

[8]宋玉:战国末楚国的辞赋家。《风》:《风赋》。《钓》:《钓赋》。

[9]爰:于是。锡:通“赐”,给予,赐给。

[10]画境:划界。

[11]首引:发端。

[12]厥初:开初。厥:其,语气助词。

【译文】

至于像郑庄公诵读的“大隧之中”,晋国士蒍诵读的“狐裘尨茸”,篇幅很短,由简洁的韵语构成,词句都是自己作的。这种作品虽然符合不歌而诵的特点,但是还没有成熟。后来屈原创作《离骚》,才开始扩大对声音形貌的描绘,渐渐发展了赋的形式。所以,赋是起源于《诗经》,在《楚辞》中发展起来的。接着是荀况的《礼赋》和《智赋》,宋玉的《风赋》和《钓赋》,才正式将“赋”的名号给予了这类体裁的作品,从而和诗区别开来。这样一来,处于附庸地位的赋,原本只是作为“六义”的一部分而存在,后来慢慢发展,最终成为文体中的一个大类。赋常常用主客问答形式的对话作为开篇,极力描写事物的声音状貌而追求文采。这就是赋和诗产生区别的起始,称为赋的开初。

【原文】

秦世不文[1],颇[2]有杂赋。汉初词人,顺流而作,陆贾[3]扣其端,贾谊[4]振其绪,枚马[5]播其风,王扬[6]骋其势,皋朔[7]已下,品物[8]毕图。繁积于宣时,校阅于成世,进御之赋,千有余首,讨其源流,信[9]兴楚而盛汉矣。

【注释】

[1]不文:不崇尚文辞。

[2]颇:略微,稍。

[3]陆贾(gǔ):秦汉间作家,其赋已失传。

[4]贾谊:西汉初年著名政论家、文学家,其辞赋皆为骚体,形式趋于散体化,是汉赋发展的先声,以《吊屈原赋》《鸟赋》最为著名。

[5]枚:枚乘,西汉辞赋家,《汉书·艺文志》著录“枚乘赋九篇”。马:司马相如,西汉辞赋家。《汉书·艺文志》说他有赋二十九篇,尚存《子虚赋》等六篇。

[6]王:王褒,西汉辞赋家,留下《洞箫赋》等辞赋十六篇。扬:扬雄,西汉辞赋家,有赋十二篇。王褒与扬雄并称“渊云”。

[7]皋(gāo):枚皋,枚乘之子,西汉辞赋家。朔:东方朔,西汉辞赋家。

[8]品物:万物。

[9]信:果真,的确。

【译文】

秦代并不重视文辞,他们的文学不发达,只是略微有一些杂赋。汉代初期的辞赋作家,继承前代的基础并顺着赋的发展势头,渐渐兴起:陆贾发起了汉赋创作的开端,贾谊接着加以发展,枚乘、司马相如延续了这个风气并扩大了影响力,王褒、扬雄扩大了这个势头。到了枚皋、东方朔以后,基本上文人们描绘各种事物的时候都会用赋这种文体了。到了西汉宣帝的时候,赋作的数量已经积累了相当多。到汉成帝的时候,刘向加以组织整理,进献给皇帝的赋就多达一千余首。通过探讨赋的起源和演变,我们可以看出,赋确实是兴起于战国末期的楚国而在汉代盛行起来的。

【原文】

夫京殿苑猎,述行序志[1],并体国经野[2],义尚光大。既履端于倡序[3],亦归余于总乱[4]。序以建言,首引情本[5];乱[6]以理篇,写送文势[7]。按《那》之卒章,闵马称乱[8],故知殷人辑颂,楚人理赋,斯并鸿裁之寰域[9],雅文之枢辖[10]也。至于草区禽旅,庶品[11]杂类,则触兴致情,因变取会[12],拟诸形容,则言务纤密;象其物宜[13],则理贵侧附[14];斯又小制之区畛[15],奇巧之机要也。

【注释】

[1]序志:叙述志趣。

[2]体国经野:把都城划分为若干区域,由官宦贵族分别居住或让奴隶平民耕作,泛指治理国家。体:划分。国:都城。经:丈量。野:田野。

[3]履端:泛指事物的开始。倡序:指开头的序。

[4]归余:终结。总乱:指辞赋篇末概括全篇要旨的结束语。

[5]情本:事情的根本因由。

[6]乱:乐章的尾声叫作乱,辞赋里用在篇末,总括全篇思想内容的文字也叫乱。

[7]写送文势:指加强结尾,使表现力充足。写送:使之充足的意思。

[8]按《那》之卒章,闵马称乱:见《国语·鲁语下》,齐鲁欲结盟,鲁大夫子服景伯告诫属下要恭敬一些,闵马父听了笑着说:“笑吾子之大也。昔正考父校商之名颂十二篇于周太师,以《那》为首,其辑之乱曰:‘自古在昔,先民有作。温恭朝夕,执事有恪。’”《那》:《诗经·商颂·那》。

[9]鸿裁:文章的鸿伟体制,指大赋。寰域:范围,区域。

[10]枢辖:关键。

[11]庶品:众物,万物。

[12]取会:迎合。

[13]物宜:指事物的性质、道理、规律等。

[14]侧附:从旁附会,有所寄托。

[15]小制:即小赋,篇幅短小,内容狭窄。区畛(zhěn):区域范围。

【译文】

很多赋描写京都盛况、华美宫殿,叙述园林游玩、外出狩猎,记载出征行军、旅途远行,记叙情感、描述志向,这些都关系到国家体制和原野规划,皆为国家大事,意义比较深远。翻阅这些作品,会发现它们的开头往往以“序言”作为起始,结尾通过“乱辞”来进行总结。作为起始的“序言”,是为了说明介绍写这篇赋的情事缘由,作为总结的“乱辞”,是用来概括全文的要旨,可以在最后进一步增强文章的气势。《诗经·商颂·那颂》末尾的一章,闵马父称之为“乱曰”,可以看出殷人编辑《商颂》,以及楚人创作赋,都要整理要点作出“乱辞”。以上描述的这些都属于大赋范畴内的问题,是书写雅文、经典创作的关键所在。至于其他一些小赋,诸如描写各种草木、各类禽兽、各种各样繁杂万物,这些作品都是接触万物而启发兴致,从而引发作者的感情,在事物的变化中追求感情和物象相互融合。因此,比拟它们形态容貌的时候,一定要让语言周密细腻;揭示事物象征意义的时候,道理要注意从侧面去说明。这些是属于小赋范畴内的问题,是确保小赋能够写得新奇精巧的关键所在。

【原文】

观夫荀结隐语[1],事数自环;宋发夸谈,实始淫丽[2];枚乘《菟园》,举要以会新;相如《上林》[3],繁类以成艳;贾谊《鵩鸟》[4],致辨于情理;子渊《洞箫》[5],穷变于声貌;孟坚《两都》[6],明绚以雅赡[7];张衡《二京》[8],迅发以宏富;子云《甘泉》[9],构深玮[10]之风;延寿《灵光》[11],含飞动之势:凡此十家,并辞赋之英杰也。及仲宣靡密[12],发篇必遒;伟长[13]博通,时逢壮采;太冲安仁[14],策勋于鸿规;士衡[15]子安,底绩于流制;景纯[16]绮巧,缛理有余;彦伯[17]梗概,情韵不匮:亦魏晋之赋首也。

【注释】

[1]荀:荀子。隐语:指不直说本意而借别的词语来暗示的话。

[2]淫丽:奢华,华丽。后多指诗文辞采浮华艳丽。

[3]《上林》:《上林赋》,写于武帝朝廷之上,以夸耀的笔调描写了汉天子上林苑的壮丽及汉天子游猎的盛大规模,是司马相如最著名的作品。

[4]《鸟赋》:为贾谊谪居长沙时所作,此赋借与鸟问答以抒发自己忧愤不平的情绪,并以老庄的齐生死、等祸福的思想以自我解脱。

[5]子渊:王褒的字。《洞箫》:《洞箫赋》,第一篇专门描写乐器与音乐的赋,王褒之首创。

[6]孟坚:班固的字。《两都》:即《东都赋》和《西都赋》,其中《东都赋》写洛阳,《西都赋》写长安。

[7]雅赡:文辞典雅富丽。

[8]《二京》:《二京赋》,包括《西京赋》《东京赋》两篇。二京指汉代西京长安与东京洛阳。

[9]子云:扬雄的字。《甘泉》:《甘泉赋》,元延二年(前11年)正月,扬雄与成帝前往甘泉宫,作《甘泉赋》讽刺成帝铺张。

[10]玮:珍奇。

[11]延寿:王延寿,东汉辞赋家,文学家、楚辞学家王逸之子。《灵光》:《鲁灵光殿赋》,叙述汉代建筑及壁画等。飞动:飘逸生动。

[12]仲宣:王粲的字,东汉末年文学家,“建安七子”之一。靡密:细致精密。

[13]伟长:徐幹的字,东汉末文学家、哲学家、诗人,“建安七子”之一。

[14]太冲:左思的字,西晋作家,著有《三都赋》。安仁:潘岳的字,潘安,西晋作家,著有《西征赋》《藉田赋》。

[15]士衡:陆机的字。子安:成公绥的字,西晋作家。

[16]景纯:郭璞的字。

[17]彦伯:袁宏的字。梗概:刚直的气概,慷慨。

【译文】

翻阅一下荀子的赋作,会发现他的作品构成大多是隐语,叙述事物常常采用回环描述的方法;宋玉的赋,其言谈文辞的风格夸张铺饰,这是将赋引向淫靡艳丽的开始。枚乘的《菟园赋》,文辞简明扼要、重点突出而又显得很新颖;司马相如的《上林赋》,描写丰富,内容繁多,文辞明艳华丽;贾谊的《鸟赋》,善于辨析情感和哲理;王褒的《洞箫赋》,详细描绘了声音和状貌的变化,在表现上达到了极致;班固的《两都赋》,拥有明快绚美的文辞,以及雅正富丽的内容;张衡的《二京赋》,拥有刚健犀利的文笔,以及深刻丰富的内涵。

扬雄的《甘泉赋》,构思深邃奇妙,风格瑰丽奇特;王延寿的《鲁灵光殿赋》,其表现出的神态和气势拥有飞灵生动的特点。上面所描述列举的这十大辞赋家,每一个都可以说是辞赋界中杰出的英才。到了后来,王粲的赋文辞细密华美,篇章遒劲有力;徐幹知识渊博通达,辞赋经他创作出来,字里行间处处可见富丽的文采;左思和潘安二人,创作出的赋规模气势都很宏大,他们在这方面取得很大的成就;陆机和成公绥二人,在品评文章的体制和等级方面做出了成绩;郭璞的赋,文辞绮丽精妙,同时兼有不错的文采和丰富的道理;袁宏的赋,慷慨激昂,情思深远,余味无穷。这几家都是魏晋时代辞赋界的翘楚。

【原文】

原夫登高之旨,盖睹物兴情。情以物兴,故义必明雅[1];物以情观,故词必巧丽。丽词雅义,符采相胜[2],如组织之品朱紫[3],画绘之著玄黄,文虽新而有质,色虽糅而有本,此立赋之大体也。然逐末之俦[4],蔑弃其本,虽读千赋,愈惑体要;遂使繁华损枝,膏腴害骨,无贵风轨[5],莫益劝戒,此扬子所以追悔于雕虫[6],贻诮于雾縠[7]者也。

【注释】

[1]明雅:光明正大。

[2]符采:美玉的文理色彩。相胜:相称。

[3]组织:织成的织物。品朱紫:分正和邪。品:品评、评量。朱:正色。紫:间色。

[4]俦(chóu):辈。

[5]膏腴:肥肉。风轨:风标、轨范。

[6]追悔于雕虫:《法言·吾子》:“或问:‘吾子少而好赋。’曰:‘然。童子雕虫篆刻。’俄而曰:‘壮夫不为也。’”意思是说,有人问扬雄:“你少年时喜欢写辞赋吗?”扬雄回答:“是的。只不过是孩童写写画画的小技能罢了。”稍停一会儿他又说:“大丈夫是不会写那个的!”雕虫:“虫”指虫书,是西汉学童必习的小技。

[7]贻诮于雾縠(hú):《法言·吾子》:“或曰:‘雾縠之组丽。’曰:‘女工之蠹矣。’”这句话是想说明“雾縠虽丽,蠹(dù)害女工;辞赋虽巧,惑乱圣典”的意思。也就是说,薄纱虽然漂亮,却对女工没有好处;辞赋虽然精巧,却危害经典的创作。贻诮:见笑。雾縠:薄雾般的轻纱。

【译文】

之所以推荐登高作赋,其用意是为了通过欣赏外界的景物,来启发内心的情感。情感是由于内心对外界景物对有所触动而兴起的,那么创作出来的作品内容必然雅正明朗;景物是由作者的情感来表现,因此写作的时候词语的铺陈必须精巧华丽。华丽的文辞和雅正的内容,二者之间的关系就像是一块玉石的纹彩和它的质地一样,两方面配合得天衣无缝,相得益彰。又好比丝麻织品讲究红色和赤色的搭配,绘画时使用黑色和黄色的调配一样,文采的五彩缤纷是原本的要求,但充实的内容一定不能缺少,色彩糅杂相混并不妨碍,只要保证不是本色便可。这就是创作赋文的大致要点。可是,世上不乏一些只知道一味追求形式华丽的人,他们轻易地抛弃了写赋的根本,这样的话,纵使读赋千篇,也照样抓不住作赋的要点。于是他们写出来的赋,就像花叶过于繁盛而损伤了枝干,人体过于肥胖而损害了骨骼一样,这样的创作方法,既对教育规范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又对劝告警诫没有什么益处。这就是扬雄为什么会后悔自己少时作赋的经历,他认为这种不过是雕虫小技,因为这种赋像工人织轻雾般的薄纱一样,徒然费力,对女工有害无益。

【原文】

赞曰:赋自《诗》出,分歧异派。写物图貌,蔚似雕画。抑滞必扬,言旷无隘。风归丽则[1],辞剪荑稗[2]。

【注释】

[1]丽则:美丽典雅。既绮丽又符合法度。

[2]荑稗(yí bài):指浮华而无必要。

【译文】

总而言之:赋这种文体,是从《诗经》发展而来,渐渐地被分化出来,成为了一支新的派别。它有时描写事物景象,有时图绘声音形貌,其中包含的丰富文采如同雕刻绘画一般。对于受抑制的部分一定要想办法发扬光大,语言和表达要宽广深远,这样内容才不会狭隘局限。文风应当回归到既雅丽又有法度的标准上来,要剪除那些华而不实的文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