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东北”涉及方位的问题。首先我们要了解一个概念,就是先天八卦与后天八卦。后天八卦是讲运用的,所以说“后天为用”;先天八卦是讲本质的,故云“先天为体”。那么它们的方位如何呢?《说卦传》云:
帝出乎震,齐乎巽,相见乎离,致役乎坤,说言乎兑,战乎乾,劳乎坎,成言乎艮。万物出乎震,震东方也。齐乎巽,巽东南也;齐也者,言万物之絜齐也。离也者,明也;万物皆相见,南方之卦也;圣人南面而听天下,向明而治,盖取诸此也。坤也者,地也;万物皆致养焉,故曰致役乎坤。兑,正秋也;万物之所说也,故曰说言乎兑。战乎乾,乾,西北之卦也,言阴阳相薄也。坎者,水也,正北方之卦也;劳卦也,万物之所归也,故曰劳乎坎。艮,东北之卦也,万物之所成终而所成始也,故曰成言乎艮。
这是讲后天八卦方位,八卦刚好分居八方之位,离卦属火,是南方之卦;坤卦属地,是西南之卦;兑卦为泽,是正西方的卦;乾卦为天,属西北之卦;坎卦为水,正北方之卦;艮卦为山,是东北之卦。震卦为雷,是正东方之卦;巽卦为风,是东南方的卦。在应用上,中医和风水绝大部分都是后天八卦,因为它已经成型、落实,互动关系明确了。
那么先天八卦呢?其方位的确定大抵是根据《说卦传》而来。
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错。数往者顺,知来者逆。是故《易》逆数也。
所以先天八卦的方位就是所谓的“天(乾)南地(坤)北”、“日(离)东月(坎)西”。“天地定位,山泽通气”,即乾坤定位,艮兑通气。乾为天,坤为地,父母定位;艮为山,兑为泽,少男少女通气。“雷风相薄”,即震巽相薄,震为雷,巽为风,长男长女相薄。“水火不相射”,即坎离不相射,坎为水,也为月,离为火,也为日,中男中女不相射。
至于“八卦相错”,则是说三个爻完全相反,乾、坤天地相反,三阳三阴,定位就是天南地北,乾为南,坤为北,刚好是对角线的位置,这就叫定位,也是错卦的位置,一条直线贯通。“山泽通气”,也是对角线的少男少女,即艮卦与兑卦是相错的。“雷风相薄”,对角线的巽卦与震卦也是这样。“水火不相涉”,因为离东坎西,所以坎卦与离卦刚好相错。如此八卦相错所构成的图,就叫先天八卦。这是后人的说法,《说卦传》中并没有讲,不过这种推演也不是没有道理。
任何一本关于《易经》的书籍,大概都会告诉你先、后天八卦的方位和应用,尤其后天八卦的方位应用广得不得了。先、后天八卦的方位,跟我们现在看地图的习惯正好相反,南方一定是在上面,因为我们向往乾卦的天道,也向往离卦的光明。所以先天八卦乾卦在上,代表天理;后天八卦离卦在上,代表光明。绝不会把坤卦、坎卦摆在上面。乾卦的天道天理在后天八卦发挥起来就是离卦灿烂光辉的文明。这就是“体用”。
乾、坤、坎、离在先天八卦中有如十字架,正好也是《易经》上经从乾坤开始到坎离结束的卦序,撑起整个上经三十个卦的义理内涵,这四个卦就是四正卦。至于巽、兑、震、艮分居西南、东南、东北、西北四个角隅的位置,就叫四隅卦。《易经》下经三十四个卦,从咸、恒到既济、未济,主要的义理内涵构成内容就是这四个卦。从数字上来说,先天八卦中,分别为: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这是先天八卦的“体”。
变成“用”之后,也是运用最广的,就是后天八卦。离卦在南方,坎卦在北边;震卦在东方,兑卦在西方;坤卦在西南方,乾卦在西北方;艮卦在东北方,巽卦在东南方。这是后天八卦的方位。这个方位在过去的影响当然很大,就如同一个人的人生方位一样。我们在人生过程中,不但不要没有方向,不要盲从,还是要根据自己的资源条件明确自身奋斗的方位在何处。
从先天到后天方位的发展,这八个卦都有它的位置和体用。其实在几百万年的人类演化过程中,方位的意识在刚开始并不很复杂,到现在则越来越复杂了。像现代的航天仪、航海仪,可谓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所以要求绝对精确。相对来说,人类之初天地四方的六合概念就很够用了,发展到八方的时候,在生活上已经是相当具体的精密要求了。直至后来八方也未必够用,才又分得更细。
我们认为在坤卦卦辞中,“西南”、“东北”是泛指四方的概念,而不是指八方。以后天八卦来讲,西南方是坤卦,东北方是艮卦,但在坤卦中,不可能有这个概念。所以我认为这是泛指四方的概念,因为《易经》经文创作非常早,所以“西南得朋”、“东北丧朋”不是指坤与艮的后天八卦方位。那是什么意思呢?意思是,你现在是坤卦,你就要紧守你的本分,不要捞过界了,正所谓井水不犯河水,你现在是坤卦,就待在坤卦的西南一隅,保守你的西南半壁。不管是最完整的坤卦,最合乎中道的离卦,还是稍有偏差的兑卦与巽卦,大致来讲,还是阴柔的本性,和阳刚的东北半壁代表阳刚的强大的实力(即乾、震、坎、艮)要多互动,营造朋友的关系,如此才能生存下去。如果天天对抗,一定死得最惨,所以守自己的本位,即利西南,西南就是阴方,阴柔的四个卦都在后天八卦的西南半壁江山。
如果据守“西南”,与“东北”配合好,两地的产品贸易交流,你赚他也赚。如果你要捞过界,用你的坤卦抢占对方市场或企图称雄;原本应该待在西南的阴方,结果跑到东北的阳方打擂台、制造冲撞,那不是干扰到他的势力范围吗?这样两者之间马上对立紧张,一定马上“丧朋”。可见,坤卦就要发挥坤的柔顺本性,不要做自己做不来的事,只有“利西南”,守住阴柔的母体位置才能充分表现本色,与位居“东北”的豪雄保持良好关系。
所以,选定正确的方位就可以“安贞吉”——安于“牝马之贞”的教诲,一定可以获吉。换句话说,“东北丧朋”可能就是迷;“西南得朋”没有迷就得主。所以得主、得朋,其实都是同一回事。
另外,关于“西南、东北”还有直接相关的两个卦。一个是蹇卦。蹇卦与解卦的卦辞都讲“利西南”,它们的母胎就是坤卦,所以要学坤卦顺势用柔的处世智慧,才能在复杂的、寸步难行的蹇卦中,与人家化解仇怨,在和解的解卦中才能讨得好处。这里的“利西南”就蕴含着“利西南得朋”的意思,“得朋”当然有利。蹇卦也讲“不利东北”。“西南得朋”就有利,“东北丧朋”就不利。这就是方位的概念,绝大部分与后天八卦有关。